李公子仰躺在地上,眼睛呆滯地盯著牆頭上的人。牆頭上的人好整以暇的蹲下身來,身子前傾,腳卻像是在牆上生了根一樣,由於逆光,李公子隻能看見他的兩撇小胡子。
“傳說,李公子向來風流,家中嬌妻成群,怎麼……也來這種地方尋樂?莫不是因為家花哪有野花香的道理?”小賤說著,一根手指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兩撇小胡子,似笑非笑。
李公子現在是酒醒了大半,看清了牆頭上的人是小賤,頓時驚的翻身坐起,嘴硬道:“我……我可是首富的兒子,你你你敢把我怎麼樣……我爹,肯定,肯定不會饒了你……“他這話說的磕磕絆絆,就連自己都不全信。
誰不知道桃小賤是這安福鎮上的一方惡霸?出去走路都要橫著走的主。誰敢得罪他,三天兩頭的倒大黴,你明明知道就是他搞的鬼,可就是抓不到他的把柄,你就算是有氣也隻能往肚子裏咽,敢找他理論,你隻會更倒黴。尤其他是個極其護短的人,你若敢在桃花樓裏犯事,保證讓你全家倒黴運,縣太爺也管不著。
那桃小賤用手指刮了刮鼻翼,吹了一口氣:“你爹是首富?他給過我錢嗎?”
“啊?”李公子被他莫名其妙的問題問糊塗了。
“那就是沒有咯,既然他沒給過我錢,那他是不是首富關我什麼事?他不放過我也好,我正好也想看看你們家到底有多少錢,對了,先前你爹在我桃花樓裏鬧事花一千兩黃金了一條命回去,不知道這次你的命值多少錢,你們還真是親父子呐,這可真是有勁一處使,有錢一起花。”小賤用手指在牆壁上刮了刮,笑的很燦爛。
李公子嚇的一哆嗦,他爹可沒跟他說過這茬子事,想來是太丟臉了。可是一千兩黃金呐,他們李家雖是首富,但也就在這小鎮算是首富,一千兩黃金出去,誰知道他家是不是已經空了?難怪他爹最近都不吃什麼山珍海味了,還說什麼近來茹素養生,原來是沒錢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李公子腦袋一縮,兩隻眼珠轉的賊溜溜的,諂媚道:“桃小爺,我知道錯了,我今日喝酒喝多了,一時糊塗,我不是有心在您地盤上鬧事的。您就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說著自己先朝自己臉上扇了幾巴掌,也不敢省勁,一巴一掌都是下了狠勁,本來還算白淨的臉很快腫起老高。
桃小賤從牆頭上跳下來,一腳將那李公子踩在腳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了一根細長的棍子出來,點在李公子的小腹上。
“我看你也是誠心悔過,小爺我今日也是心情好,就饒你一命。”他說話的時候笑眯眯的,一雙大眼睛彎起來,眼瞳中神采奕奕,似有彩光在他的眼瞳中流動,若是單看那雙眼睛,當真是美不勝收。
一時間那李公子竟然也看的恍惚了。
桃小賤用小棍在他小腹上使勁點了一點,他才回過神來,再看,那桃小賤仍是一副痞相,不由得有些懊惱自己方才的失神。連忙告饒:“是是是,我是真心悔過,求桃小爺手下留情。”
“好。”桃小賤將自己踏在他身上的腳收回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人,送我們李公子走水路回府。”
走水路回府?李公子還沒搞明白這話的意思,就被四個人分別扯了手腳咚的一聲,扔進了那環島的水渠之中。
“慢走不送了,李公子,有空帶上你爹常來玩。”桃小賤向水中的人揮揮手上的竹竿,一副招攬客人的媽媽相。
那李公子這才有些哭笑不得,走水路竟是這個意思。這桃花樓的環島水渠說深不深,說淺不淺,淹沒一個成年男人不成問題,好在安福鎮的人是海邊長大,都會遊泳,但這水渠的寬度也夠你遊個半個時辰了。通往桃花樓的那唯一一條橋隻有在早上迎接客人和晚上客人離去之時才會放下,他現在是沒辦法去走橋了。
看著那李公子愁眉苦臉的遊走,一個小廝問道:“小賤哥,就這麼讓他走了?他爹可是給了錢還挨了咱一頓‘皮肉粥’呢,這也太便宜他了。”
桃小賤將手中的小木棍轉了幾轉,一雙眼睛笑的賊兮兮的:“你小賤哥我何時讓人好活過?哼,你們說他家中妻妾成群,卻一年都隻能看,不能碰的滋味如何?”待說完,人已經轉身蹦跳著離去了。
一眾小廝恍然大悟,嬉笑著跟上:“小賤哥,妙,實在是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