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赫睜開眼睛,頭疼欲裂,仿佛昨夜的宿酒仍然在體內奔湧,要倔強的從頭丁衝出來。他努力在回憶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細節,隻是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應該是郭君把他送回來的。
他使勁的從床上爬起來,刷了個還算幹淨的杯子,從自來水管上接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下去,感覺稍微舒服了些。頭還在暈。他在屋子裏慢慢地走了幾步,一個嗝上來,趕緊跑到衛生間狂吐了起來。然後又接了杯水喝下去,又狂吐了一陣。如此反複幾次以後,他覺得胃裏已經空空如也了。本來昨晚上就沒吃什麼像樣的主食—除了酒,吐完一個早上,好像苦膽汁也被吐了出來,嘴裏苦苦的。
他找出手機來想看看時間,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趕緊到抽屜裏找出充電器接上,打開手機看了看才早上五點鍾,於是又躺到了床上想再睡一會,肚子裏卻空空蕩蕩的難受,而且他有個很不好的習慣,隻要喝醉了,早上一定會早起,但不是那種生龍活虎的,而是垂頭耷拉角的那種,上下眼皮硬生生的往一塊碰卻怎麼也睡不著,這是最難受的,比喝醉了的感覺還難受。
他知道樓底下有早市,而且是專賣各種小吃的早市,但是他現在不想動,隻想呆呆的坐一會清醒清醒。
他又慢慢地起來接了杯水,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抿著,開始回想昨晚上的經過。
昨天是星期五,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接到了郭君打來的電話,電話裏是一種很神秘的口氣說:“你猜,我現在在哪裏?”
他想都沒想:“不用猜,你肯定已經到河濱了,哎我說你以後再來的時候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讓我很被動?今天是周末,我說不定已經回家了呢?如果我回家了你不是白來了嗎?你白來了你無法招待我你會很愧疚的!”
郭君說:“小樣吧,我知道你不會回家的,而且我今天來是摟草打兔子—順便來找你,可不是特意開上兩個小時的車來請你吃飯,但是也必須要找你。現在是五點二十,我五分鍾左右到你辦公室樓下,和我一起見人去。”
“我看你就是個賤人,我一會在樓下等你,我這正好也有事情要找你。”
五點半,徐赫慢悠悠地踱到了樓下,郭君正坐在車裏抽煙,一臉嚴肅的樣子,看到徐赫以後招了招手。
“不錯,你很有時間觀念,才晚了五分鍾。”
“說吧,什麼事?你不會大老遠跑來專門請我吃飯的吧?”
“那當然,爺沒事閑的嗎?先上車,路上再說。”
徐赫欠身坐到副駕駛的位子,郭君一加油門,車就躥了。
“吃什麼?”“隨便!”
“不好招待,吃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吃隨便的!”
“我記得我上次來你領我去的黃河路上有家知味齋,挺幹淨的,而且小包間也不錯,還上那得了。”
徐赫瞥了郭君一眼:“你還是那樣,不管吃什麼總得一氣吃膩了不可!”
“廢話少說,走著!”
到了知味齋門口,停著不少車,看來生意還是不錯。
服務員過來,“先生幾位?”
“四五位吧,找個小房間,訂半隻烤全羊。”
“烤全羊得提前一個小時預訂,現在定的話得晚點上,您能等嗎?”
“能,我們還得談點事,晚點不要緊。”
“好的先生,您現在點菜嗎?”
“不用,過會我叫你。”
服務員泡上茶以後就關上門出去了,郭君掏出手機打電話。
“喂,我在知味齋的黃鶴樓房間,帶錢過來買單吧!還沒上菜呢,這不等你呢嗎!你不來誰敢點菜?快點吧!”
打完電話,郭君拿出一盒軟紅塔山,遞給徐赫一枝,點上,深吸了一口,長長的吐了出來。
“剛才我叫的是成波,前段時間我找他做了幾組空調展台,廠家給報銷了,我來給他送錢。”
“你不可能這麼好心,特意過來送錢,有什麼要請教朕的?”
“你們廠家業務都明白,做空調展台是肥差,我不太明白裏麵的道道,想問問你,趁著成波還沒來,你先跟我說說。”
“做了多少?”“四組,其中一組七米的,三組五米的。”
“報價?”“工廠報銷1000元一米,我給成波報的是800塊錢。”
“那還有什麼要谘詢的?留差價就行了唄!”
“你覺得我給他報的價格低不低?”
“還行,他的成本價應該在550到600左右,包括材料、人工全算上,這樣一米他能賺200元左右,一共是三五一十五再加上七,二十二米,四千五百塊錢左右吧。你小子挺狠呀,一下子就弄了半萬啊,趕上我一個月的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