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水的時候天已經黑盡了,我請求她們把我載到火車站周邊有警察的地方放下,那樣的話晚上紮營也稍微安全一點兒。臨下車時,司機陳姐塞給我200塊錢,要我留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這樣的舉動著實讓我受寵若驚,但很快理智告訴了我,這錢是斷然不能要的,這就像無功不受祿一樣,更何況我還搭了她們的車。在一番“糾纏”過後,她似乎放棄了這個念頭。我知道她很想幫助我,但此刻除了錢之外她似乎想不到其他辦法了。我能理解她那時候的心理,所以故意開口索要了兩瓶礦泉水,想著這樣至少可以安慰一下她的那顆熱心。在離別前說了一些告別的話之後,我背上包就準備出發了。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她一下子將200塊錢塞進了我的包裏,當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已經上車關門啟動了發動機。車開出十幾米,她又停下,打開車窗對我揮了揮手,說了句“一路平安”,然後遠去。我有點兒無奈,站在原地待了很久,最後朝著她走的方向揮手說了再見。
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呢?也許200塊錢對她來說一點兒也不重要,盡管當時的我窘迫無比,但我也並不認為這個錢我就必須拿,換句話說,就此時在路上的狀態,身上有錢和沒錢對我來說其實都一樣。我念念不忘的是她那份沉甸甸的內心支援,這對我來說才是最厚重的東西,這分量甚至早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
次日,我繼續趕路到了西安,中途還參與了一次車禍救援。
一場連環追尾車禍就發生在我們車前幾米遠,我親眼看著它們撞上,翻滾,然後變得粉碎。搭我的司機見狀後立馬把車停在了路邊,打開應急燈後開門就衝了過去,緊接著我也跑了過去,腳踩在滿地的帶血的玻璃殘渣上,把小車司機從駕駛室裏拉了出來,然後在現場待了十餘分鍾。司機大哥因為趕時間,在確保了當事人沒有生命危險後,他才拉著我一起離開了。進了西安收費站,司機大哥問我要去西安哪裏時,我答不上來,就隨意回答了一句“隻要是西安城就好”。他說那兒已經是西安城了,然後就將我放在了路邊。
下車後我查了下地圖,離古城牆還有將近16公裏,為了節省一塊錢的公車錢,我選擇了徒步,反正那時候天色也還早。從下午三點走到晚上七點,我才順利到達古城牆內。繞著繁華的市中心轉了一圈後,我開始琢磨起了自己的營地。開始本想著去公園之類的地方,可是,當我看到護城河邊還有階梯的時候,我就知道,那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營地。當時我就下定決心,後麵的日子都住在這兒了。
在西安的護城河邊住了五天,白天背著包閑逛西安,天黑後便回去繼續紮營。有一些老人每天一大早就會來到河邊釣魚,雖說一天到晚魚釣不到幾條,但他們看起來很悠閑。每天早上我醒來後打開帳篷都能看見他們,我們都會向對方點頭微笑,偶爾還聊聊天。
我還抽空去看了陝西博物館,那裏免費向公眾開放,隻需用身份證就可領票,但每天的發票量是有限製的,我排了一個多小時後順利進入參觀。
西安這個作為十三朝古都的城市,其曆史可謂是源遠流長。這座充滿雄性氣息的古老城市也是當年意大利探險家馬可·波羅筆下《馬克·波羅遊記》中著名的古絲綢之路的起點。羅馬哲人奧古斯也曾說過:“一座城市的曆史就是一個民族的曆史。”西安,這座永恒的城市,就像一部鮮活的史書,一幕幕、一頁頁記錄著中華民族的滄桑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