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懶散的斜坐在淩亂的床上,嘴裏叼著燃了半隻的香煙,一邊手在淩亂攤了一床的名片中胡亂扒拉著,隻是踅摸了好久也沒有找出什麼頭緒,隻得長長地歎了口氣,順手掐滅了已燒到煙屁股的煙頭,重重的躺在了床上。
文成是這個中原省會城市的一個普普通通的銷售經理,一直供職於一家酒水貿易公司,畢業幾年來一直踏踏實實、兢兢業業的,從最低級的業務助理到業務代表,再到現在的每個月七八千左右收入的部門經理,在公司也算是做的順風順水的。雖然這個直接收入比不上那些在南方打拚的同學們,但是算算兩邊的消費水平,基本上每個月自己倒是還能存上幾個小錢,不至於像他們那樣成為月光一族,每當想到這些時,文成也就繼續勉勵自己努力幹下去,希望再多攢點錢,順便在跑客戶的同時多積累點人際關係,過兩年自己也能在這個中原的省會城市中開家自己的煙酒店,實現自己的這個小小的理想。
可是現實總是充滿了不確定性,零九年的國慶節,已成大齡青年的文成在父母的急切催促下伴著雄壯的閱兵式和女友匆匆的走進了婚姻的圍城,美好的洞房花燭夜,足球場上總是踢前鋒的文成射出了人生之中最漂亮的射門,孕育著新生命的妻子婚後留在了老家那個小縣城由母親照顧,回來工作文成這時突然發現妻子、房子、車子、孩子等等等等一切的壓力突然之間都擔在了自己那並不算太強壯的雙肩上。原本七八千元的月收入在這個欠發達的中原城市也算的上不錯的薪水了,但是現在還了房貸、車貸,再除去生活費,也存不住錢了,這還幸虧父母的退休工資還可以,身體也不錯,少了一大負擔。
文成所在的這家酒水貿易公司在這個中原城市乃至全省中都算的上是前幾名的了,自然地月、季、年任務都是很重的,文成在公司主要是負責地市經銷商的,由於文成的努力倒也是隔三差五的拿次銷冠,老總也挺賞識的,隻是這些與從小就認為七尺男兒自當仗劍行天下,叱吒風雲天下知的夢想相距甚遠,現實的殘酷、工作的壓力、家人的期盼、乃至深深隱藏在文成內心的孩童時的夢想都無時不在深深地刺著文成的內心。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總是會對自己所處的某一階段、地位、金錢、權勢不滿那個需要,似乎隻有再進一步才能更符合自己的需要,也許正是這種需要才促進了人類的不斷進步吧。
此時的文成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對於金錢的需要大大的超過了以往,為了更多的收入能讓家人過上更好的日子,文成忙碌的奔波在各個地市,新供的房子也租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又租了個標準間湊合。
新搬的這個樓房是座坐西朝東的都市村莊的老式單元樓,電壓一直都是不很穩定,因為租的是單間,隻裝了四十瓦的白熾燈,文成抬頭瞅了瞅那總是忽明忽暗昏黃的燈光,心裏忽然一陣莫名的煩躁,心想,算了明天還是裝個大點瓦數的節能燈吧,也不差那點錢了。心裏亂七八糟的亂想著一些東西,文成也靜不下心來想工作上的事情了,又燃上了一隻煙,踢遝著一雙拖鞋信步來到了窗前。
是夜,已深。都市村莊的夜晚卻仍熱鬧依舊,樓下各種夜市攤販排擋隨風舞起的白色霧氣,刹那間竟使得文成有了種熱鬧的夜市竟人間仙境之感。想到這裏,文成不禁苦笑,這熱鬧的夜市竟讓自己與仙境聯係起來,實是有些荒謬。
推拉窗上的排風扇呼呼啦啦的又響了起來,已至春天,風多,沙塵沒改往年的脾氣,照例來襲,空氣裏隱隱帶著股幹燥的味道,和樓下排擋上的徐徐飄散的食物香氣混合在一起襲進了文成的鼻腔,文成皺了下眉頭,聽見自己肚中的咕嚕的叫聲,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便進了廚房,踅摸了半天,也隻是找了一包方便麵、一根雙彙火腿腸,文成不禁苦笑了一聲,心想算了就湊合著填下肚子吧,打開電磁爐放好鍋添上水,文成反身出了廚房打開電視坐下,
看著電視裏的男男女女恩怨交錯、都市生活的光怪陸離。
豐富的都市夜生活讓得在浪潮中打拚的人們有了共同的棲息地,失敗的、失戀的、失意的種種人物紛紛在這霓虹燈下用酒精麻醉神經,乃至麻木生命。獨處房間中的文成猛然間卻是發現自己是那麼的孤獨,寂寞的感覺像春天的荒草一樣在心頭瘋長蔓延。男人這種雄性動物似乎天性中間就帶有著一種支配的yu望,權勢與女色是男人間千百年永恒不變的動力,此時的文成心中在獨處寂寞的荒涼和孤獨中,信馬由韁的心中各種的念頭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