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昏給南霜鶴倒了杯熱茶,讓她順順剛塞進嘴裏的點心。他將瓷瓶放入隨身空間,又往窗外放了隻小竹鳶。
窗外如墨的夜色流淌,靜謐如清水深潭。
未憂和蕭羽跑了好一會兒,在一個巷子裏停下腳步。未憂彎腰喘著粗氣,大半夜的鬧這麼一通,讓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小小的一個鎮子,竟然臥虎藏龍。”
“咱倆一路上可真夠倒黴的。”
“難為你跟我一起受罪了。”
蕭羽用手肘撞了一下未憂的肩膀,“咱倆現在可是好兄弟了,說這些就見外了,再說了這可比呆在山上,去虛境裏修煉什麼的有趣多了。”
未憂拿出一個羅盤,獸牙做的指針轉了又轉,兩人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有人在附近布下了獵妖大陣。
“不會又是一夥新的人吧?”
未憂搖搖頭,她也不太確定,事情比她想象中還要複雜太多,但局麵已然如此,此時想要脫身怕是餘擾不盡,再者她還沒有看到想要的東西,若是放棄,自己恐會後悔。
沉思之下,腰間的銀鈴輕響。
有人動了郊外的陣法,她拿出已經破損的豆莢,看來並沒有記錄到有價值的東西,未憂握緊拳頭,豆莢化為輕煙消散。
蕭羽閉目感受陣法的異動,忽的眉頭一皺,嘴角滲出一點血跡。未憂察覺到身邊人的異象,連忙運氣護住他的心脈,隨即又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讓其服下。蕭羽吐出一口黑血,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陣法被篡改了。”
未憂扶著蕭羽靠牆坐下,“好些了沒?”
後者點點頭,雖說破陣算不得什麼極其罕見的事,但在原有陣引的基礎上改變一個高手的陣法卻是難上加難,甚者竟能將其反噬陣主,更是是少見,再者蕭羽根基深厚,他的術法就算是在一些高手如雲的宗門當中也是能夠排得上名號的,如此,可見其嚴重性。
“那個陣不算複雜,但我布陣有自己的習慣,與規定的術印有所出入。”
“所以那個改陣的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複原出你的獨有術印,還能將其改變後以加倍的傷害返還給你?”
“嗯。”
“有這樣的實力但卻沒有要你的小命,怎麼看起來像是熟人作案呐?”
未憂此話一出,蕭羽臉色更加難看,隻是夜色深濃,掩飾了許多。
“你認識他?”
蕭羽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這麼說的話,那我可太熟悉了,唉。”
聽得對方一聲歎氣,未憂倒不覺得擔心了。
“隻不過那老頭子不願意現身的話,任憑我們如何也是見不到他的。”
“行無仙尊止徽,果然如傳聞一般。”
蕭羽卻是換了一副模樣,他居然又著了師父的道,這下免不得被老頭子奚落一場,說不定還得受些罰才能過去。
“不過仙尊怎麼會到這裏來?”
“誰知道他老人家怎麼想的,他向來行事不羈,出現在哪裏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未憂聽出了蕭羽話裏的頹敗,大概也能猜到這對師徒平時的相處模式了。
“未必,如今這裏可算是風口浪尖。若單單是為了你這個天賦異稟,強敵當前尚能自保的徒弟,仙尊不至於親身前來。”
蕭羽心裏苦悶疏解幾分,“你覺得我師父也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你師父他老人家的形象未必如此不堪。”
未憂揉了揉太陽穴,折騰了這麼久,總算是黎明將近,這夜算是熬過去了。蕭羽適時地打了個哈欠,問了一句什麼時辰。
“你先找家客棧睡會兒,我再去探查一番。”
“你不要命了嗎?暗處的高手不知還有多少,萬一他們互毆誤傷你了怎麼辦?”
未憂不語,隻是望了他一眼,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蕭羽想要追上去,卻忽然覺得手腳無力。竟然著了阿蘿的道,他心下一驚,自己剛剛隻顧著思考怎麼應對師父,疏忽了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