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這麼做了。”
“我以為你會讓我幫你。”
“那是你的選擇。”
“可殺人也是我的選擇，你卻阻止了。”
未憂深吸一口氣，“在你眼裏，很多事都沒什麼區別，在我眼裏不是，為善不能強求，為惡卻不一樣。”
“你眼中善惡的標準是什麼？人族同樣殺生無數，擁有人族血脈的你，會覺得那是惡嗎？那站在魔族的立場上呢，人族於你而言又是什麼？”
莫衣的眼中沒有半分神采，隻是淡淡地望著她，“你所言的善惡，又是以何等的代價完成取舍呢？”
好險，差點就被說服了，未憂在心中暗道。
“所以在你眼裏，弱肉強食是絕對的規則，而善惡隻是一個為自己謀求利益的借口？”
“有錯嗎？”
“倒是不無道理了，這個世間是很包容的，我有我的道，而你有你的道，互相妨礙也是正常的。”
“互相妨礙？這就是你堅持勸誡我的理由？”
“我隻是覺得，你與那姑娘的結局，不該是這樣。”
“你覺得你能改變什麼？”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能改變什麼，不用將你的情緒強加在這種想象上，也沒必要質疑我對一切的看法，反正你不會認同，再者，故事是你講的，真假自有你的意思，我能做的也僅僅是逞些口舌之能，你若不在意自然隻當耳旁風，最後，我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你不急別人急。”
未憂心中煩悶，再這麼拖下去，自己什麼時候能離開。
她試著理解莫衣，天生地長，獨自在此修行，在他久遠的生命裏，連時間都可以隱去蹤跡，更別說人族了，但柳結對他的意義不同，能夠撼動歲月沉澱的空洞，絕對不是莫衣所說的故事那般，真正錐心難舍的記憶是不容易說出口的，雖然他不像是能好好說話的。
他可能根本不明白自己對柳結的感情，而是模仿著人族，最後這份與眾不同卻是成了心魔一般的存在。
“她就拜托你了。”
未憂不給他繼續說胡話的機會，一摸手鐲便溜之大吉。
莫衣感受到了空間法器的力量，沒有出手阻攔。他並不覺得生氣，自從計劃擱置以來，這種久違的無邊無際的平靜就又將他籠罩其中。
“或許是足夠了。” 莫衣喃喃自語著。
這次未憂沒來得及護住鼻子，不過幸好摔的是屁股。
“姐姐，你能從那群人手中全身而退嗎？”
“可以，不過我一離開，你可能會有危險。”
“放心，我會見機行事。”
未憂聽見無影歎氣的聲音，接著她便現了身，這是第二次與她麵對麵，還是那股冷峻的氣勢，隻是比一開始熟悉了許多。
她蹲下身抱起無影的長發，後者沒料想到這個動作，有些震驚。
“地上髒，我幫你抱著。”
未憂對她笑笑。
奇怪，是因為大祭司的魂火嗎？無影注視著對方，她的頭發並不隻是為了美觀，還是一種特異的武器，以防有心之人近身。
看來應該是這樣，未憂才沒有受到攻擊。
“怎麼了嗎？”
“沒事。”無影話音一落，未憂懷裏的頭發便像是有了意識一般，飛了回去，但始終與地麵保持著一寸之距。
“你得到想要的信息後，往後街跑，我會去那裏接應你。”
未憂點頭，“好，姐姐你也小心。”
無影嗯了一聲，眨眼間便沒了蹤影，圓盤也隨著她而去，未憂突然有點心虛，
不多時，遠處的縣衙便傳出陣陣喧鬧聲，周圍的百姓避之不及，四散奔逃。
未憂盯著那裏，隻見陣光衝天，接著十幾道人影飛出，她認出那是無影和常恩，緊隨其後的人有的披著黑袍，有的穿著宗服，但能在無影的攻擊下還這麼活蹦亂跳，實力應該不差。
她算好時機，吞下一粒藥丸，改換容貌，接著撫上手鐲，一個眨眼後，就撞上了地牢的牆壁。
身旁的死囚一驚，就要叫出聲，未憂迅速丟出一粒啞藥。
周圍的人見那死囚掙紮著卻發不出聲的模樣，紛紛打量起未憂。
“小兄弟，是想劫誰？”
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未憂望過去，是一個約莫四十多的中年男子，身形消瘦，像是隻剩皮的臉上，一雙小眼睛烏黑發亮，透著一股子邪性。
“今天剛押回來的犯人在哪裏？”
“哦？今天押回來了好幾個，你說的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