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有些刺眼,男人就這樣盤腿坐在青蔥的草地上。看起來很是閑適似乎是在享受這樣明媚的陽光,抬起手搭在額頭上,眯著眼睛望向遠處巍峨連綿的山峰。
他的嘴角上揚帶著似有若無的淺淡地笑意,總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嘴角的笑是錯覺。
卻又清晰存在著。
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墜落著,死死的咬著唇瓣不讓自己的哭聲泄出去,將唇瓣咬的不能看。
她就站在樹下,那一丁點的陰暗處遙望著那人的身影。
他一個人坐在那裏內心並沒有麵上看到的那樣平靜。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午夜夢回間思念的人就站在他身後的樹下,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陪伴著他。
微風拂過,帶著青草香味煞是好聞。
率先看到的是那柄黑色的傘,傘麵上什麼花色也無,青澀的少年帶著不屬於他的沉穩一步步地朝著張寒走去。
雙手撐在草地上,閉著眼眸就這麼感受著陽光的溫度。
好像隻有置身在陽光之下才能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她的眼神隨著把柄黑色的傘變得慌亂無比,甚至是牙齒都在打顫,她想要後退,可是剛退卻一步便是踏入陽光之下。
滾燙的溫度將她灼燒,疼痛清晰的傳入大腦。
她再次縮回樹下的陰暗處。
不敢再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可是看向鍾林的眼神帶著哀求和苦澀。
顯然她知道鍾林是來幹什麼的。
血色的淚珠落在青色的葉子上,將那葉子給壓彎了腰。
溫盈站在黑色的傘下,回頭看向那蜷縮在樹下陰暗處的女鬼,女鬼看起來很是狼狽,也不知道她哭了多少回,魂魄看起來有些透明,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
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仍然在那裏,不肯向鍾林低頭。
鍾林自顧自的坐在跟張寒同一線的另一處,他將傘放在一旁溫盈躲在傘下。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過陽光了。
這樣炙熱讓人心動的陽光,在他做鬼之後便是遙不可及,冥界的陽光就算是再真那也掩飾不了它就是假的的事實。
和真正的陽光還是有區別的。
“很辛苦吧。”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被風吹到張寒的耳朵裏,張寒緊閉的眸子顫了顫沒有理會。
鍾林不甚在意的再次開口,“所有的人都忘卻了,隻有你還停留在那天,是不是很辛苦。”
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
它會讓人淡忘一切,沒有什麼是時間不能掩蓋的,如果不能那也隻是時間不夠長。
“我之前聽說過一句話。”鍾林把玩著青草,“神靈賦予人類的痛苦並非愛恨,而是記憶。”因為記得,所以才會痛苦,過往不可追之事,不能忘懷,隻會日複一日的折磨自己。
如果能夠自我選擇忘記,那麼很多事情都不會變得斑駁不堪。
“痛苦?”張寒哂笑一聲,“裹著糖衣的藥,吃不吃全憑自願。”要不要吃都是自己的選擇。
要不要去承受記憶的痛苦,也是自我的選擇,沒有人逼迫不是嗎?
他隻是不願意忘懷,想要去記得。
當最親最愛的人都開始淡卻忘懷,那麼它所存在的意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