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寫作文,最愛用“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來表達時間的逝去,如今擁有了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後,顏溪發自內心的覺得時間太快了,一年的時光如同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顏溪比一年前長高了很多,小時候短短的手和腿,現在變得修長勻稱;何老夫人最愛捏捏的臉頰肉,也慢慢消失了,變成了典型的鵝蛋臉。
當然,抽條的不止是她,除了三老爺何文斌才剛剛兩歲的嫡子外,整個何府的孩子都如同打了雞血般瘋狂發育起來。
最顯著的就是如今十五歲的何瑉謙了,在一眾孩子中像一個巨人一般鶴立雞群,引得9歲的小豆丁何霽誠很是惆悵了一陣。
原本就俊朗的五官徹底長開了,端得是芝蘭玉樹、長身玉立,今年秋天就要去考鄉試了,顏溪看他那捉弄人的促狹勁兒一點沒變,就知道他定然對鄉試是胸有成竹了。
要說何瑉謙長高之後,捉弄人的法子由言語攻擊變成了身高鄙視,每次遇到這些小豆丁,他都自然的將其攬到身前,用手比一比,然後在意味不明的嘖嘖聲,在小豆丁幽怨的目光中,翩然離去。
顏溪每次都暗暗唾棄他,青春期的男人跟不懂事的熊孩子一樣,真的很討人厭啊!
其中最怕他的就是何巧雲了,不知為何,何巧雲雖然整個人也抽條了,但身高長得很慢,當原本就比她矮的妹妹顏溪,居然長得比她高了以後,何巧雲感受到了壓力。她猶豫了幾日,最後還是沒忍住去了蜀客居向顏溪請教長高技巧,可顏溪哪有什麼技巧啊?隻好回憶起上輩子看見過的科學長高法,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講給她聽。
據小丫鬟圓月獨家爆料:何巧雲每天晚上都會喝一碗羊奶,早上請完安,就立馬回院子裏踢毽子。
顏溪聽聞時,學著夫子的樣子,摸了摸並不存在的胡子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是的,顏溪從去年開始,除了要在陶然居上文化課以外,還要和姐姐妹妹們一起感受音樂的熏陶。
她們多了一位教琴藝的老夫子,少了一個快樂的童年!
每個下午,顏溪昏昏沉沉快要睡著的時候,要麼就是在何巧雲“嘔啞嘲哳難為聽”的琴聲中驚醒,要麼就是何清月與夫子聊起那殘章的琴曲,激動得手足舞蹈的聲音裏驚醒,再者就是夫子發現了她的瞌睡,在她頭頂留下一句:“小姐下課後多留一會兒,得把睡覺的時間補回來。”
顏溪欲哭無淚,果然留堂是她不變的宿命!她恨!
與彈琴相比,她在文化課裏可謂是如魚得水。雖然外表是個半大的小姑娘,可她內在裏畢竟是一個成年人,還是一個經曆過應試教育、在“千軍萬馬走獨木橋”當中順利通過的人。
詩文?不就是背嘛;大字?不就是抄嘛?心得體會?不就是通過對xxxxx的描寫,表達了作者xxx的感情嘛,尤其是懷才不遇、報國無門這兩個詞尤其好用,顏溪簡稱———作者的通病。
何老夫人對顏溪“好學”的品質感到十分滿意。
一個剛啟蒙一年的小姑娘,卻可以心平氣和的練上半個時辰的大字,這等心性品質,連她自己小時候都遠遠不及。
何老夫人本就是愛才之人,何況這“才”還是自己的親外孫女,據連媽媽透露,何老夫人現在參加宴會,口頭禪已經變為了“我們家溪溪呀”,顏溪也表示了充分理解,古往今來,“朋友圈”秀娃都是長輩們的基本操作啦。
何老太爺最開始聽老妻對顏溪的讚譽,隻覺得是“自家的孩子,xx都可愛”的心理,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親眼目睹的顏溪對學習的強烈渴望後,何老太爺感動了。
京城裏那麼多勳貴,家中的兒女多貪圖享樂、不學無術,可他何某人,孫子孫女,甚至外孫女都如此敏而好學、鍾靈毓秀,何老太爺很開心,結局就是和老友一起喝多了酒,被何老夫人勒令不準進主屋,隻能一個人在院子裏“對影成三人”了。
那天以後,何老太爺便常常來看顏溪學習,時不時指導一二。
顏溪不得不承認,古人要想“一飛衝天”,找個好老師真的是很必要的。在顏溪心裏何老夫人已經是“詠絮之才”了,可文壇巨擘何璋老大人一出手,顏溪崇拜之情頓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何家其實是很重教育的,按理來說,就算何老太爺不親自教導,也應當請幾位夫子,開一個小學堂。
可何家的正經夫子,除了教琴的那位,就再也沒有了。後來才知道,揚州有一個聞名遐邇的書院——崇雅書院,按照現代人的思維來說,它有著最好的學習環境、最頂級的師資力量、以及最嚴苛的收人準則。
當然,對寒門而言嚴格,對官家子女也是一般,裏麵的官眷,不存在花天酒地、好逸惡勞之徒,雖然不如寒門子弟那樣真才實學,層層篩選,但也都是矮子裏的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