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十一年秋,一個自稱梅溫良的揚州考生在大理寺門前擊鼓鳴冤,狀告揚州主考官李洪,貪贓枉法,私自篡改考生試卷,震驚滿朝文武。同時,嚴相一黨立即拿出了李洪縱容族人搶占良田、為虎作倀的證據,皇上震怒,下令將李洪收監,另派大理寺左少卿許仲傑帶人前往揚州,查清此事。
禦書房內,昭慶帝身邊的大太監王全低頭站在麵無表情的皇上身後,堂下還跪著如今權傾朝野的右相胡豐。昭慶帝見他這副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案牘上幾乎全是彈劾李洪以及胡豐的奏折,他隨意拿起一封,重重地朝那人扔了過去。
“胡愛卿,看看你的人做的好事,連科舉都敢安插自己的人手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在朕的身邊安插你的親信了?”
胡豐聲音顫抖著朝著昭慶帝磕頭道:“陛下,老臣對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啊!李洪一事,我真的毫不知情啊陛下。”
他抬頭看了看昭慶帝的表情,繼續道:“陛下,當年嚴懷謹把持著朝政,對您施行的新政處處阻攔,就是那時候李洪成了我的人。這麼多年來,我隻念著他當日的功勞,明知他貪財好色,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陛下,要說科舉舞弊,我是真的萬萬不知情的啊。”
“若我知道李洪如今竟敢插手這等大事,我必當自行清理門戶,絕不會留他到今日。”
昭慶帝聽著胡豐這番話,才慢慢緩和了臉色,當年的朝堂幾乎就是嚴懷謹一黨的一言堂,他好不容易扶持起來了胡豐,才有了如今兩黨勢均力敵的局麵。他倒是從未懷疑過胡豐的忠心,不過,不聽話的狗都需要敲打一番。
“起來吧,還跪著幹什麼。”
胡豐有些艱難地爬起身,跪的時間有些久了,腿有些發麻,但他知道,如今這關才算是過了,不論李洪的結局是什麼,昭慶帝都不會讓此事再牽連到他了,因為他還需要他跟嚴相打擂台。
“謝陛下隆恩,老臣日後一定好生約束手下的人,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昭慶帝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朕派許仲傑去揚州,一來許家一直中立,不會偏向你們任何一方;二來許仲傑是京城裏近年來難得一見的少年英才,鄭相信他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三來依你看,這事兒何家是否牽涉其中?”
“回陛下,按目前的消息來看,此事與何家並無關聯,那個擊鼓鳴冤的書生上京城來是走的嚴相底下人的門道,再則,老臣聽聞,何老的長孫今年也參加了揚州的秋闈,還得了一個解元。可若是舞弊案最後查出牽連甚廣,恐怕何家的解元也就不保了。以此來看,實在是找不到這麼做的理由啊。”
昭慶帝認同地點點頭道:“你說的有理,那就讓許仲傑盡快出發前往揚州,給朕查清楚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科舉上動手腳。”
……
消息傳到揚州已經是七日之後了,顏溪聽說科舉舞弊時立即看向了何瑉謙,生怕此事連累了他,但看他沒事兒人一樣樂樂嗬嗬的,也就放下心來。
嘉禾郡主道:“許仲傑此人與我還有點拐著彎的關係,雖說是出了五服的親戚,可也難免他到時候會來何府拜會,我也就跟你們講講他。”
“此人出身武光侯府,如今不過弱冠之年,其父正是如今的武光侯,還有一個當姑奶奶的太後娘娘,算得上出生顯赫。可他偏偏不願去六部任職,愣是靠自己進去了大理寺,破了好幾樁陳年舊案,如今已經官至大理寺左少卿,再加上皇上對他頗有幾分賞識,端得上一句前途無量。”
見幾個孩子都聽得認真,嘉禾郡主突然玩味一笑道:“再加上許仲傑長相出眾,還被稱為“京城第一美男子”,據說靈靜公主曾經就對他一見鍾情,想要求皇上下旨賜婚。後來還是皇上見他著實有斷案之能,才一口氣絕了公主們的念想,而許仲傑現在也仍未娶妻。”
顏溪這段時間跟著何老夫人學了不少京城世家盤根錯雜的關係,也明白了許家並未參與兩黨紛爭,算得上是皇上的親信了,畢竟自己親娘的娘家,素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什麼好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