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春風樓的路上,幾人互相通了姓名。徐有舟知道他們幾個在崇雅書院上課以後,眼睛裏的佩服都快要溢出來了。
他用真摯的語氣讚揚道:“你們可真厲害啊。我就不行,我讀書太差了,隻會做一點小小的生意,哎。”
“我一拿著書,整個人就昏昏欲睡,就好像有十幾個老頭子站在我跟前念經。還不如讓我看賬本,我還能精神一些。”
鄭婉兒聽他這自怨自艾的語氣,連忙安慰他:“你可千萬別這樣想。所有的大生意都是由小生意而來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再說了,讀書隻是為了明理,誰也沒說過隻能有讀書這一條出路。你既然更喜歡做生意,就應該按著自己的心意。做生意也能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徐有舟感動了。
感動的結果就是指著不遠處的春風樓對著幾人熱情地說:“看,那邊那座酒樓就是我開起來的,我爹隻給了我一點銀子,所以目前我好多想法還沒實施。等到我賺大錢了,就把它徹底更新換代一下….”
眾人看著眼前高聳的春風樓,陷入了沉默。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無意間的炫富最讓人心碎了。
鄭婉兒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了,真該死啊,自己怎麼好意思寬慰這位春風樓大當家的。
徐有舟見幾人停下了腳步,“怎麼了?你們放心好了,我前段時間才找到了兩個新廚子,誰是在蘇南一帶赫赫有名的。我試過了,有幾道菜還算勉強能入口,你們別愣著了,快來啊。”
不等他說完,孟毅已經攀著他的肩膀稱兄道弟了,就連何霽誠都靠近了他幾步。
沒辦法,何家對兒郎管得很嚴,連他有時候都要靠顏溪接濟,好不容易遇上了活財神,為了“生計”,抱不住大腿,也要牽住他的小拇指啊!
徐有舟就在眾人的擁護下走進了自家酒樓,眾人也跟著他體會了一把眾星拱月的感覺——
進門的時候,大掌櫃殷勤圍上來招待,招呼小二們給幾人行禮;
被領進了天字號雅間,首席廚師親自來向他們介紹菜品;
當源源不斷的菜品端上來以後,酒樓老板徐有舟說起來簡直頭頭是道,向他們表述自己的經商理念。
一場飯下來,幾人就差當場結拜了,端得是主客皆歡,賓至如歸。
從那以後,幾人的崇雅書院小分隊,就加上了徐有舟這麼一個崇雅編外人員。
他幾乎每天都在書院門口等著顏溪幾人,跟他們一起出去吃飯。
吃完了飯也愛跟顏溪幾人膩在一起,常常給大家講述他走南闖北以來的見聞。他聲音清脆,口齒伶俐,久而久之連公鴨嗓秦嶺也不排斥他——的聲音。
顏溪幾人也常常投桃報李,帶他去各種街邊小館換換口味。在吃貨的共同引力之下,幾人也越發的熟稔。
可這天徐有舟來找幾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耷拉著眉眼,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好似遇上了什麼天大的事亟待解決。
在眾人的詢問下,他才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此事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可我也是實在找不到辦法了,你們見多識廣,還能幫我參謀參謀。”
原來徐有舟的親姐姐五年前就嫁人了,是徐靖夫婦替她招了一個無父無母的秀才李勤雲為贅婿。本來兩人還算是恩愛,至少李勤雲對他姐姐是言聽計從的。
可漸漸地李勤雲跟著徐靖做起了生意,如今在揚州也被人稱上一聲“李爺”了,整個人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待自己的結發妻子常常不耐煩。
前段時間裏,徐有舟姐姐被查出了身孕,可李勤雲待在家裏的時間竟然越來愈少。她心裏起了疑心,派了人跟著李勤雲竟然到了一處徐家名下的別院裏。
派出的小廝親眼看見了李勤雲在別院裏跟一個女子如膠似漆,裏麵的丫鬟們還叫那個年輕的女子“夫人”。
他竟然背著她養起了外室。
徐大小姐自小被徐父徐母嬌養著長大,未成婚前被父母弟弟們寵著;剛成婚那會兒夫婿也從沒對她有任何不從。
她哪裏經曆過這樣的事,當下就急得不得了,可她也不敢告訴父母,生怕引得老兩口動氣,氣壞了身子。她本來想找李勤雲問個明白,可又擔心若這件事公之於眾,他跟她也就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