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媽媽來叫顏溪起床,收拾一番就要去壽安居裏給老太太行禮。
顏溪昨晚睡得不太安穩,她一直都有擇床的毛病,每次換一個全新的環境,開始幾天總是睡不好的。
她搖頭晃腦地坐起身,洗漱之後,就坐在鏡子前等著蘇青給她梳頭。
在揚州的時候,顏溪的丫鬟裏梳頭最好的是藍風。到了前幾年,藍風自知自己年歲大了,也跟老家的表哥早已有了婚約,恐怕陪不了小姐太長的時間,便有意培訓起那幾個小丫鬟來。蘇青就是幾人裏梳得最好的,盡數得了藍風的真傳。
此刻她正在往顏溪一頭濃墨一般的頭發上,簪最後的珠花。
“蘇青,你就選簡單的來,咱們才回來,不要太惹人注目了。”
蘇青這才放下了那隻金絲八寶蝶戀花的珠釵,悶聲道:“小姐,昨日壽安居的事梅香姐姐都與我們說了,太素淨了,那些人豈不是更加蹬鼻子上臉,不把小姐您放在眼裏了?”
“蘇青,她們待不待見我跟我穿什麼、戴什麼沒有關係。就算今日我打扮得跟那神妃仙子一般,不喜歡我的人依舊能挑出毛筆來。”
“我才不要為了別人委屈自己的頭把這麼重的東西往頭上戴呢!簡單大方就好。”
蘇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從顏溪小時候開始,一套套大道理說下來,她們幾個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更不用說現在了。
等到顏溪梳妝完畢,就帶著蘇青往壽安居而去,剛出門,就遇上了興衝衝來找她的顏沁。
顏沁頭上戴著一支普通的玉簪,引得顏溪滿心疑慮。顏沁明明昨日還那麼喜歡她送給她的簪子,怎麼今日一支都沒戴在頭上?
看見顏溪疑惑的目光,顏沁在她腦門上輕輕一彈,“笨啊你,若我今日戴上了,府裏那麼多姐姐妹妹,你不得都分分?還是給自己留著吧,省得那些人惦記。”
顏溪嘿嘿一笑,牽著顏沁的手,樂嗬嗬地走了。
……
顏溪顏沁不願給老夫人留下話柄,便早早的到了壽安居。
今日氣氛有些不同,顏溪定睛一看,除了幾房的嫡夫人外,就連府中有孩子的小妾也都到了壽安居。
此刻趙姨娘正坐在正房夫人的位置上,把老夫人奉承得高高興興。看著即將踏進院子裏的何氏,顏溪已經預感到了世界大戰,一觸即發。
何氏一進來,首先就看見了趙姨娘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冷笑一聲,這個蠢女人也就敢在這些地方動用自己的小心機。
她譏諷地看著趙姨娘,趙姨娘才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站起身行禮道:“瞧我,一時間跟姨母聊得盡興了些,竟不小心坐了姐姐的位置,畢竟我肚子裏還懷著老爺的兒子,大夫說了,也是累不得的。”
顏溪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永康侯府的規矩竟然如此鬆散?連這麼一個小妾都敢如此這般挑釁正房太太?
何氏看了眼趙姨娘此刻的張狂樣子,冷哼一聲道:“那你可小心了,別傷了侯爺的孩子才是。”
說完,就再也不看她一眼,隻當她不存在一般,向老夫人行禮,然後讓身後的梁媽媽擦了好幾遍座椅,這才坐下了。
作為妾室隻能在末尾坐著的趙姨娘咬碎了一口銀牙,憤恨地看著何氏。
要是剛才何氏一旦出言斥責她,老夫人就會幫她出頭,畢竟子嗣大事,容不得一點閃失。等晚上老爺回來,她也可以添油加醋一番,把老爺留在自己的院裏。
可今日何氏隻當她是一個玩意兒一般,不理不睬,隻是出言要她注意著肚子裏的孩子,她反而不好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