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霖聽他誇獎,頗有點得意,囑咐他沒事在薑文煥的麵前,要經常提及他,多說幾句好話。
阿睿嘴上答應,心裏罵了一句,滾你媽蛋,老子能說你的好話。
臨走前陸霖把自己喜歡的一盒雪茄,送給阿睿,讓他幫著拿回去給薑文煥,告訴他這是美國進口的,緊俏貨!
阿睿見他拽著懷裏的東西,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心裏就有點犯惡心。
草!薑文煥看他是不是也這德行?
一個大男人,拿著別人的褲衩子,天天的畫圈,難怪少爺總生氣,這不是變態嗎?
阿睿走的路上越尋思越不對勁,抬頭正巧發現廣昌商行的車正停在廣合樓的大門口。
薑文煥從車上下來,張老板客客氣氣的將人迎進去。
阿睿想都沒想,抬腿追上去,他不相信薑文煥大白天來廣和樓看戲?
果然他跟著張老板上了二樓的雅間,門一開,筱落翎站起來笑著迎上來。
阿睿心裏萌生了一種奇特的危機感,而且瞬間爆棚。
他叫小二在隔壁開了間房,又點了幾個菜,人趴在牆上耳朵緊貼在上麵,他們倆在幹什麼?
那屋傳來的笑聲,嘻嘻哈哈,還有人在唱戲!
阿睿心裏的嫉妒的小火苗蹭蹭往外冒,登時就要衝到隔壁,然後將薑文煥從屋裏拽出來,問他……
問他什麼?
冷靜,一個聲音一直喊他冷靜,“阿睿你不能衝動,你不能成為是薑文煥眼裏的壞人。”
…………………………
“筱老板不瞞您說,我打小喜歡唱戲,可爹媽不讓。”薑文煥笑得很靦腆。
筱落翎掩住口微微一笑,“薑先生是宅門子弟,下九流的東西可上不了台麵,玩玩可以,不能當真。”
“不是……絕不是!筱老板不要自輕自賤。”薑文煥連忙擺手,“你們唱戲的都有真功夫,是藝人,是能人,更是藝術家,是Artist。”
筱落翎愣了一下,那句藝術家,真真戳到他的心裏,他喃喃道,“你真這麼想?不是騙我?”
“對!”薑文煥嘴角一彎,臉一熱,“能吃苦,才能唱戲,才能成角。”
筱落翎真是受寵若驚,一雙大眼睛微微發顫,這世道誰瞧得起他們唱戲的,都是輕賤、戲弄。
那些嘴上說的親啊,蜜啊,背地裏都當他是塊臭抹布。
但薑文煥不一樣,會喊他藝術家,自打學戲以來從來沒人這麼喊過他。
筱落翎眼圈一紅,想著受到的委屈,掉了幾滴眼淚。
薑文煥遞出手帕,淺聲道,“筱老板戲好,人好,將來一定能大紅特紅。”
筱落翎搖了搖頭,歎了一口,“紅就不想了,能養活戲班子,唱好戲,對得起戲迷賞的這碗飯,我就千恩萬謝了。”
薑文煥從懷裏掏出幾個名帖,上麵有省城江月樓的老板,還有上海城的馮老板。
“這幾個人是好友,也是戲迷,你要是在外地遇到什麼困難就聯係他們,我已經打過招呼。”
這江月樓是省城第一大的戲樓,還有馮老板更是滬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平日這些人就是花上千金也求不來,如今薑文煥把他們都給了自己。
筱落翎端起一杯酒,微微頷首,“薑先生,落翎無以為報,以薄酒敬您一杯,謝謝你的情意。”
薑文煥也不客氣,二人推杯換盞又聊了起來,但大都是說的戲,談的也是戲,聊的唱腔,還有故事。
酒過三巡,筱落翎略有醉意,薑文煥也覺得天色不早,便要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