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荔看她都快醉了,直接伸手奪下了酒瓶子。
“我明白,我和玲瓏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相似體,如果需要犧牲我來拯救所有人,我願意犧牲。”
雲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有力,也聽不出絲毫的抵觸情緒。
仿佛她生來就一向這麼溫和,不帶半點脾氣。
娜塔莎說醉其實也沒醉,她酒量好得很。
借著酒氣,娜塔莎看著身邊的雲荔,眼眶濕熱:“雲荔,你知道成為被捕獲的數據段是多痛苦的事嗎?你能不能好好思考一下,你拒絕我,我也不會說你什麼的。”
雲荔笑了:“娜塔莎,你喝多了,平常你不會說這種話的。”
一向堅強冷酷的娜塔莎居然帶了點哭腔:“我會的……因為那個要躺在數據台上的人是你。”
雲荔張了張嘴,隻是垂眸一笑。
成為數據,其實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她已經活了這麼久了,就算變成了數據,又能怎麼樣呢?
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保護這個世界罷了。
她還有那麼多愛她的好朋友呢。
隻要有人記得她,她就一直好好活著。
雲荔仰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今天看不到月亮,但雲荔卻仿佛看到了那一輪圓月。
“娜塔莎,我其實一點兒也不害怕,變成數據又能怎麼樣呢?隻要能救下這個世界,我就不算是食言。”
雲荔自始至終都記得她對師父的承諾。
她會讓華國的人好好的生活。
娜塔莎眼淚都流下來了。
這是S國的科學家提出的設想,沒人比她更了解S國科學家在這方麵是什麼情況。
一旦雲荔渾身插滿實驗管躺在數據台上,她就會變成一具被動的行屍走肉,像是缸中腦一樣,從此再不會哭不會笑,更不會說話。
娜塔莎主動靠在雲荔的肩膀上,任由眼淚滴落在她身上。
“雲荔,哪怕你有一點想拒絕的想法我也不會怪你,所有人都不會怪你。”
娜塔莎的聲音很輕,雲荔也隻是笑了笑:“我沒有想拒絕的想法,我隻想……保護這個前輩們用命換來的世界。”
是她自己選擇的願意犧牲,和旁人無關。
娜塔莎皺眉:“那你的孩子呢?你不擔心他們嗎?”
雲荔仰頭望天:“小澤會有他自己該走的路,乖寶也會回到他的親生母親身邊。”
娜塔莎沒話說了,隻是一邊喝酒一邊機械式的重複著“你明明可以拒絕我”“你明明能說不”之類的話。
甚至有那麼一刻,娜塔莎還在心裏責怪自己為什麼要主動跟雲荔說這件事。
如果不講,雲荔也就不會答應的這麼痛快。
但是她不說,雲荔自己也早晚會發現這件事,並且主動躺到數據台上去的。
娜塔莎覺得她對雲荔足夠了解,雲荔一定會這麼做的。
可是……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啊。
娜塔莎和雲荔後麵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地坐著。
兩個人誰也沒注意到不遠處的牆麵背後,那正背靠著冰冷牆麵眉頭緊皺的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