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假這日蘇若淳起了個大早,慢悠悠的吃了早飯,方玉珩也來了。
蘇若清把醃好的辣白菜滿滿裝了一瓦罐放進背簍裏,等著那車夫老王來取下水了,蘇若淳便和方玉珩一道坐著馬車去了聚賢樓。
聚賢樓寬大的雅間內,蘇若淳二人第一次見到了張掌櫃口中的少東家——馮煜。平時打慣了交道的張掌櫃則是站在他的身側。
這馮煜一身錦袍,看著很是儒雅端方,不像商人,卻像個讀書人。
他先是語氣溫和的稱讚了一番那幾個招牌菜和豬下水,又問起了二人此次來目的。
“少東家可以嚐嚐,這是咱們新醃出來的。”蘇若淳輕輕的將瓦罐中的辣白菜搛出來一筷子,放在麵前的瓷盤裏。
馮煜聞言拿起一旁的筷子將那紅豔豔的白菜送進了嘴裏。又酸又辣,還帶著一絲清甜,雖不是熟的,卻沒有那種生氣,吃起來口感也很清脆,屬實不錯。
方玉珩看著麵前的青年露出滿意的表情,拿起水壺幫他續了一杯茶,說道:“少東家,我們二人此次來,想繼續和少東家合作的,就是這辣白菜。”
“這辣白菜是我們棲霞村獨有的,而且是有可以長期、大量提供的貨源的。我們貿然打擾,一是因為少東家和聚賢樓的信譽好,二是因為我們想長期跟您合作。我們棲霞村物產豐富,各種糧食菜肉品質都是上乘。我們就是想,把棲霞村的東西都賣出去,賣到青河鎮,賣到縣城,甚至是賣到雲州府去。”
馮煜眼裏閃過一絲驚奇,輕笑著道:“兩位公子誌氣高遠,隻是這條路……怕是不好走。”
方玉珩揚眉輕笑:“少東家見識卓越,聚賢樓更是開遍雲州府,可是這雲州府內可有別的地界有我們這鹵下水,可有我們這辣白菜麼?這大慶養豬的農家何其多,白菜更是家家都種,卻沒有人能做出這些東西。我敢說少東家入手的,都是這大慶的獨一份。當然,將來我們還有更多的獨一份的驚喜等著少東家您。不管是地裏的菜,院裏的家禽家畜,還是我們棲霞山的山貨,我們棲霞村最不缺的就是這獨一份的好東西。”
馮煜聽著少年的話,麵色越來越鄭重。
他聽著方玉珩侃侃而談,卻並不覺得不切實際。他看得出來,麵前的二位少年所言非虛,也看得出來,他們心底對那個小村莊的美好期許和把夢想一步一步變成現實的雄心壯誌。那份熱情,仿佛也帶起了他心裏的一把火。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莫名有些激動的心情,微笑開口:“好!之前我倒是低估了你們,如今,我也很期待你們將來的路是如何了。這辣白菜我收了,不光青河鎮,雲州府境內共六家聚賢樓,全部都要。”
蘇若淳從剛才開始就沒怎麼說話,聽到這兒,他輕聲開口:“少東家,這東西醃製需要半個來月,如今棲霞村內已經種下了冬白菜,但是長成得兩三個月。這期間想麻煩您幫我們收幾批白菜,方便過渡一下,當然,我們按市價收。”
馮煜心下稱讚,這兩位少年雖然比自己些,卻極有經商的天賦,不由得點頭答應。
馮家幾代經商,他從小就跟著父親大江南北的走,不到二十歲就把聚賢樓開遍了雲州,大到州府小到縣城鄉鎮,都有聚賢樓的影子。在家族中也是屬於年少有為的。他有著商人的精明,也有敏銳的頭腦,這讓他幫著父親把祖業發展了起來。此刻他對著麵前的少年們,難得的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期待。他很想看著這兩位少年能走多遠,即便這需要他有所投入。
他深深地看著對麵衣著雖不光鮮但不卑不亢的兩個少年,朗聲道:“明日我要回州府處理一些事,白菜的事交給張掌櫃,最晚後日他會把菜送去棲霞村,若有其他需要采買的,一起寫了單子交給他。日後往其他酒樓送的辣白菜全部由他負責,你們有事找他就行。等處理完事情,我會回青河鎮暫居,往後你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隨時來馮家找我。”
張掌櫃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雅間,取來了紙筆。蘇若淳道了聲謝提筆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