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淳在簾子外麵本來都快睡著了,被妹妹這一嚇,也清醒了過來,“怎麼了清兒?魘著了?”
蘇若清看自己驚醒了哥哥,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哥哥,我剛才在想,表哥說這徐誌遠的兒子就是他的弱點,我咋覺得不太對呢。”
蘇若淳披了件外衣也坐了起來:“咋不對?”
蘇若清聽著聲知道哥哥是坐起來了,也披了件舊衣服,起身把簾子拉開,然後又坐回自己的床上說:“你想啊,馬元亭當年為什麼會把外祖父推出去,明明外祖父是他最小前途最好的學生,這種學生,不應該是他最偏愛的嗎?他是不是為了保住誰?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徐誌遠?”
蘇若淳聽著妹妹的話,後脊背突然就繃了起來,沒錯,馬元亭推外祖父出來實在太過詭異,但要說是為了混淆視聽從而保住某個人,那就解釋得通了……
“這事兒你自己想到的?”他妹妹心思居然如此細膩,不錯。
“我剛才迷迷糊糊快睡著了,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想起來了這件事,然後腦子裏就蹦出來這個想法,我是覺得徐誌遠真的很怪,表哥說他兒子是他的弱點,可是當年馬元亭好像並沒有利用他的兒子威脅他讓他做任何事。他雖是馬元亭的學生,但是馬元亭跟仁王謀逆的事,隻有他一個人是幹幹淨淨的,有時候,太幹淨了反而讓人懷疑。”
其實她之所以盯著這個徐誌遠不放,是受了小說電視劇的影響,按照電視劇的套路,這種情況下能活下來的人,通常都是關鍵NPC或者大boss。
不過她個人覺得,大boss這徐誌遠是不配了,雖然沒見過他,蘇若清就是有這種直覺,這個人很關鍵,但沒什麼威脅。
“若是按照你說的,這徐誌遠說不定真的有什麼關鍵性的證據,所以馬元亭不敢動他,甚至還要想辦法保住他才可以。這樣……你前麵說的那些就全通了!”蘇若淳萬年不變的聲調都突然一提,妹妹這腦子太厲害了,“你怎麼想到的?”
蘇若清沒有點燈,所以她看不太清哥哥的表情,但光聽聲音也能聽出來,他有點激動。她不由得笑了一聲說:“我就是覺得,咱們得讓人去好好查查徐誌遠,他太奇怪了,沒有被利用奇怪,能活下來奇怪,官職不大不小也奇怪,總之在這件事裏,什麼都很奇怪。”
“哥,明天下晌咱們就可以蓋房子了,你不是一早要去瓦石作坊麼,順道去一趟寶墨齋,讓左風來一趟家裏,我要寫封信給表舅。”
“行,反正離得不遠。”
兄妹兩個商定了各自睡下不提。
第二日一清早,蘇若淳吃了早飯就駕著馬車去了鎮上,瓦石作坊那邊他定好了青磚和泥沙,一氣兒運過來,下晌何三兒就能帶著人來幫忙蓋房子了。
不到半個時辰,林淮序來了蘇家,身後還跟著一個麵容俊朗的青年,是左風沒錯了。
左風跟著林淮序進了堂屋,看見正坐著喝茶的嚴氏和趙氏,抱拳行了一禮道:“左風見過老夫人,姑太太。”
趙氏先是一愣,聽聞是姓左心下了然:是親家家的人了。她笑眯眯地說:“林大夫,你們先坐,我去後院把清兒叫過來。”說罷出了堂屋往後院叫人去了。
嚴氏細細打量麵前的左風,溫和的開口:“你叫左風?是表哥手下的人?坐下說。”
左風謝過了嚴氏,才撩袍坐在下首,答道:“回姑太太,屬下是跟隨左二公子的,如今在青河鎮寶墨齋掌事。”
“這寶墨齋我聽說過,開了也有近兩年了,原來是你掌事,不過,你們怎麼來了青河鎮這個地方呢?”
左風笑了一聲說:“是大公子和我們公子商定的,在全國都盡量鋪滿寶墨齋的店麵,為的就是尋找姑太太。”
蘇若清走到廊下的時候剛好聽見左風的話,她沒忍住問了一句:“大表哥讓你們來的?”
左風連忙站起身子,行了一禮:“屬下左風見過表小姐,之前不知您的身份,冒昧之處請見諒。”
蘇若清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林淮序身邊,才又開口問道:“你說是大表哥讓你們來的,這怎麼回事?”
左風坐下後說起了原委。原來左沐謙在祖父左書翰的書房裏看到了一幅舊的畫像,上麵畫的是還是少女模樣的林老夫人和沈文妤,這幅畫林老夫人去景州前找了畫師畫的,她和沈文妤一人一幅。林老夫人那副帶去了景州,這一副便被沈文妤帶去了嚴家。
嚴家被抄後,左書翰托人把這幅畫收了回來,留作念想,誰知被左沐謙發現了。左書翰便把嚴家的事對大孫子和盤托出,也說了自己那苦命的外甥女已經病死的事。左沐謙原本是著想幫祖父打聽姑婆的消息,誰知托了軍中關係去涼州查探後聽說,十幾年前有人打聽過嚴家的消息,他就覺得,或許自己的表姑並沒有死,所以他找來負責家裏生意的弟弟,兩人商定了一番,這寶墨齋就開了起來。當初左沐恒就是看到蘇若清,覺得她和畫像上的沈文妤有幾分相像,所以特意招了暗衛來青河鎮,隻是沒想到大哥那邊先一步讓他回了上京,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