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李林並不向眾人敘說自己的夜遇,隻是打了招呼,洗了腳,獨自上鋪安歇。
第二日李林被眾人轟將起來,吃了早飯,眾士子自去走後門,拉關係。李林叫了老李成,恰待出門,便見一錦衣人進了客棧,定睛看時,原來是那昨夜的王直。
“我家主人有請公子。”王直道。
李林想人在外地,交往自是要謹慎。我與那高姑娘隻是一麵之緣,人家卻知道我住在什麼地方。因說道:“不知那高姑娘又有何見教?”
“你去便知。”王直並無廢話,一招手,便有一輛精致的小車駛來。
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李林一笑,坐上馬車。李成上來,也想上車,那王直伸手一攔,將他拉下車來,原來還有一輛車,載了老李成,跟隨前車而去。
車馬聲聲,走得半晌,停了下來。李林下得車,便見麵前一坐大門:“太樂署”。王直領著李林,進了大門,就見前麵一廳內,人聲鼎沸,吵個不休。李林正詫異,忽見一人出來迎接,一身的青衫,彎眉鳳目,風姿綽約,說不出的風流瀟灑,赫然便是男裝的高陽!李林不禁驚得呆了。
“李公子別來無恙?昨日得李公子贈譜,卻無人能識,隻得再把公子接來,以解吾等之惑。出門不便,故作男裝,請公子莫怪。”那高陽拱拱手,輕輕笑道。
原來如此,我當什麼事呢。看來這個什麼“太樂署”是一個專門的音樂機構,何以無人能識得那譜子呢?
李林走上前去,高陽叫道:“劉大人,那曲譜的主人在此,汝等可向他請教。”便見一老者走過來,拱一拱手,“尊架可是李公子?老夫劉詠,忝為署令,卻從沒見過這種曲譜,還望李公子不吝賜教的好!”
李林走到桌邊,眾人都圍將過來,有老有少。原來昨夜高陽得了曲譜,卻不識得,一早換了男裝,到了樂署,令眾樂師給她演奏。眾樂師拿了各色樂器,待要演奏,看了曲譜,不禁大眼瞪小眼,恰如狗咬刺蝟般無從下手。於是眾人爭論,各各猜測,都不肯在高陽麵前失了麵子。正在聒噪,李林來了。
李林暗叫慚愧,俺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阿拉伯數字此時還沒傳入唐朝,那簡譜更是沒影的事,你整這東西出來,人家不找你找誰?
“各位稍安,且讓李公子將此譜轉錄為工尺譜,”劉詠叫道。於是眾人安靜下來。
“……什什什麼譜?”李林一呆,卻見一年輕人拿一張曲譜來,放在他麵前:“李公子請了,便是這種譜,我等演奏,俱看這種譜子。”
李林看那曲譜,除了能看懂曲名,卻是滿紙的亂七八糟。李林不禁瞪大了眼,恰如那狗咬刺蝟般無從下手。
“……各位同誌,不不不是同同同仁,”李林一身的白毛汗,“我實實地看不懂你那曲譜!”
“這可如何是好?”那劉詠喃喃道:“實在是有負公……公子所托!”
“這樣罷!”李林說:“諸位專研音樂,觸類旁通。我將此譜法說於諸位,諸位自然省得。”
“如此甚好,”眾人道:“吾等正要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