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是老道赤靈子,李林聽了大驚:俺想過三百六十個行當,從來沒想過去當道士!正待出言推辭,就聽得外麵一個洪亮的聲音道:“陛下,那個能打掌心雷的小子在哪裏?”
李林嚇了一跳:誰敢在皇帝麵前這麼無禮?向門口望去,就見進來一個身材魁梧的老頭子,麵皮如棗樹般的粗糙,一部大胡子亂糟糟的,穿一身紅色蟒袍,見了李世民,隻是拱一拱手,早有一個內侍拿過一個錦墩來,那老頭子並不坐下,伸手去李世民懷裏抱小兕子,口裏說道:“兕子,想死俺老程咧!來,小乖乖,老程抱一下,有賞的!”
小兕子尖叫一聲,直往李世民懷裏亂鑽。李世民瞪起了眼睛道:“老程忒也粗魯,嚇著我家兕子,小心你那把老骨頭!”
那老頭子笑嘻嘻地道:“這小兕子直叫人愛煞,陛下不如送了做俺老程的閨女罷!”
小兕子在李世民的懷裏扭來扭去,直到叫那個老頭子好幾個“伯伯”,那個老頭子才笑嘻嘻地罷手。在屋裏環視一周,目光看定李林,詫異道:“陛下,這就是那個誰?那個小高陽的相好?那個會放什麼掌心雷的小子?”
李世民老臉一紅,喝道:“該死的老程,出言無狀!著實該打!”
那老頭子一縮頭,笑道:“該打該打,陛下先記下罷!”一轉頭,向著李林道:“小子,再給我放一個雷如何?”
李林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心想這人是個什麼來路,如此的放肆,李世民竟能容他!想來也不是一般人物。忽的心念一轉,莫不是瓦崗寨上的程咬金罷!
想到這裏,李林大了膽子,向那老頭子開口道:“大人莫非是名滿天下的程咬金程將軍?”
那老頭瞪大了眼,驚道:“俺真的有這麼出名?俺的奶名也名滿天下了?”
李林大窘,敢情程咬金是人家的奶名,看著那個老頭子,心裏驚駭:沒成想曆史上竟真有這一號人!
那老頭過來,向李林身上一拍,隻疼得李林呲牙裂嘴。老頭子詫異道:“這孩子身子骨這麼弱,怕是還沒斷奶罷!”其餘幾個老頭子哄笑起來,惟房玄齡冷哼一聲,目光看向別處。一個黑臉老頭冷冷地道:“盧國公,休要倚老賣老,裝瘋賣傻,今日事情要緊,先談正事!”
盧國公程老頭子向那個說話的老頭子嘻嘻一笑道:“魏征,別人怕你,咱老程不鳥你!和後輩開個玩笑,有甚要緊!跟你說話,無趣的很!”
李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隻一天工夫,便見到了程咬金和魏征,也太震撼了!不由得結結巴巴地道:“小小小子對諸位前輩的景仰,猶如那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猶如那……”
程老頭道:“小子莫扯淡!快快放雷與我!”
李林忙低聲道:“那東西威力甚大,須有個空曠地兒才行!”
程老頭笑嘻嘻地道:“好辦的很,陛下,移駕演武場如何?”
李世民抱了小兕子站起來道:“傳旨,移駕演武場!”
出了宮門,李世民和小兕子登上車攆,眾老頭子們也上了各自的坐乘:程老頭騎馬,李淳風與赤靈子坐車,房玄齡坐一頂小轎,令李林驚奇的是,作為文官的魏征和蘇芮,竟也騎馬!
張得功指揮儀仗與兵士在前麵列隊開路,李林直急得團團轉:別人騎馬坐轎,難道自己就要步行?大叫一聲:“張將軍,叫個兄弟,駝我一程!”
那張得功從馬上回過頭來,笑道:“李公子,那不是你的車?”
李林一回頭,不由得大喜:原來二狗趕了毛驢小車,耀武揚威,正向這邊裏馳來!李林連忙跳上小車,直追趕赤靈子。
號角響處,三軍前行。街上行人,紛紛在兩旁駐足觀看,忽見馬車和轎子後麵,跑出一輛驢車來,都不由得大為驚訝,指指點點,調笑不已。二狗不知道眾人說得什麼,昂了頭,時不時目光睥睨,顧盼自雄。
追上赤靈子,李林探出頭,叫道:“赤靈子仙師,今番上那演武場,還需仙師幫助則個!”赤靈子伸出那張老臉笑道:“既是李公子相求,無有不允!這師父幫徒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