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過,八月便不剩多少時間了。
生活突然間變的井然有序起來,白天大部分的時候要像個木偶一般被人擺弄來擺弄去,到了晚上小院才會徹底安靜下來。
光是大婚之日要穿的衣服便有四五套之多,每套衣服對應的禮節又各有不同。
流程大抵上是這樣的,禦駕會從宮門出發,到了洛府接上人,然後先去一趟後宮,由皇後娘娘主持一下成婚之禮,這部分與民間婚禮大差不差,隻是細節上更多更複雜些。
隨後便是去文華殿外謝恩,跪謝聖上恩德,聆聽內官傳達的聖上訓誡,這其中倒沒什麼要注意的,跪著聽就行。
謝恩完畢,還要去遙祭祖廟,這是最為繁瑣的一處。
公主是沒有資格進入祖廟祭奠的,更遑論駙馬,隻能是隔著遠遠的擺開香案,上告祖宗之靈。
最後擺開車架回到公主府,整個婚禮就算結束了。
大炎自立國以來,為防外戚弄權,公主向來是下嫁權臣勳貴,不許幹涉皇家之事。
偶有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才會招贅駙馬,隻不過駙馬與民間贅婿相比起來在身份上大同小異,同屬於贅婿賤籍,不可科考為官。
所謂的駙馬都尉,沒有任何實職差遣,隻是對駙馬的一點心理安慰。
這場即將到來的大婚在太安城沒有掀起一點波瀾,不論是朝堂還是民間。
白玉湖洛家在朝堂之上自是有幾分分量的,這份分量一部分是來自祖上的餘威,另一部分來自於遠在北蒼邊疆的鎮遠伯。
鎮遠伯嚴格算起來是封疆大吏,北蒼邊疆並不設道府州縣,所有軍政由北蒼邊軍一概鉗製。
原因談起來有些複雜,但北蒼與大莽隻隔著一道北陰山脈,是大炎整個帝國唯一需要重兵防禦的方向,是最能說明問題的一點。
其實早年間朝中有人建言北陰山脈是天然屏障,大莽人又沒有長翅膀,不可能飛的過來,不該在北蒼上耗費那麼多錢糧。
這種言論一出,自上而下大罵的人一片,北陰山隻要被越過,那麼就是一馬平川,都城太安以北,無險可守。
其實如果大莽要進攻大炎,走大理由南向北打也是一個選項,不過若是大莽真的這麼選,那大炎樂的合不攏嘴的人不知有多少。
大理與大莽之間隔著窮山惡水,就算大莽不惜國力,打下了大理,那要麵對的也是大炎南邊錯綜複雜的江河水係以及拉的不知道有多長的補給線。
大莽最強的是騎兵,騎兵可沒法子在水裏衝鋒。
洛家在朝堂上有分量,但洛風一個庶子可沒有半點分量,旁人談起這件事,最多隻會想一下鎮遠伯在此事上的考量。
而民間更不會熱衷談論此事,老百姓向往的是才子佳人的組合,一個寂籍無名的庶子和自幼多病的公主,聽說了也隻會歎息幾句。
由此,這件婚事自上而下,由外而內的冷冷清清。
洛府之中,對此事諱莫如深,不僅沒有在喜慶氣氛上做出一點敷衍,府中上下不見一點張燈結彩,反而嚴禁府中下人跑去那小院看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