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黑豆跟著貧窮的周家,日子過得不怎麼樣,沒什麼好吃的東西,可五年裏依然是不離不棄。
就這樣一條不出眾甚至有缺陷的老狗,卻知道要為周家分憂,冒著生死隻為找這一株人參。
薑禹的嘴唇微微顫抖,整個人一下就沒了精神:“黑豆,你快醒醒,我們就要回家了。”
薑禹無法想象,如果黑豆死了,周豆豆會有多麼傷心?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有時候雙眼能夠看見,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
五年前,大吉村的天空下著雨。
滴滴答答的雨,仿佛是誰在哭泣?
一間草棚中,五歲的周豆豆看著眼前黑色的狗,好奇道:“你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黑狗趴在地上,瘦骨嶙峋,身體濕漉漉的,顯得很虛弱,他瞥了眼周豆豆,沒有理會。
“你怎麼啦,是不是生病啦?”周豆豆蹲在黑狗麵前,仔細打量著他,之後又壯起膽子,試著摸了摸他的頭。
“汪。”黑狗凶惡地叫了一聲,做出咬人的樣子,哪來的小孩子,別煩狗爺。
周豆豆嚇了一跳,起身跑開了,黑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想真是個膽小鬼,那麼容易就被嚇跑了。
“我覺得你一定是餓了,你看,我給你帶吃的來了。”半盞茶後,周豆豆帶著一碗米飯回來了。
黑狗心裏冷笑,人類都是假仁假義的,狗爺死都不會吃你的東西。
“你不喜歡吃飯嗎?可是家裏沒有肉,我也有四個月沒吃過肉了。”周豆豆抿了下小嘴。
“你不要亂跑,在這裏等我。”周豆豆見他對米飯無動於衷,想了想,離開了草棚。
“快看,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這是我向別人求了好久才要來的,你快吃了吧。”周豆豆手心中捧著一塊豬肉,她說:“你要是再不吃,我可要吃了。”
“還是算了,我覺得你一定很想吃。”周豆豆咽了咽口水,將手心的那塊豬肉放在了米飯上。
黑狗還是不理她,周豆豆道:“你是不是害羞啊?明天我再來看你,你要記得吃飯啊。”
周豆豆走了,黑狗鬆了口氣,狗爺不想活了,這都有人多管閑事,真是個討厭的小孩子。
第二天一早。
周豆豆看著放了一夜的米飯和那塊肉,顯得很是生氣:“你都那麼瘦了,再不吃飯,就要死了。”
周豆豆瞪了他很久,眼睛慢慢紅了,突然嗚嗚哭了起來:“你到底是怎麼啦,為什麼跟我爹爹一樣,總是躺著不起來,你是不是討厭我,所以才不吃啊?”
黑狗看著周豆豆小臉滑落的眼淚,隻覺心裏一顫,暗暗喊遭,這是什麼魔法,怎麼感覺心頭酸酸的,那麼難過?
周豆豆還在哭,黑狗頭大無比,我又沒欺負你,你這小孩子怎麼說哭就哭?好,好,你別哭了,我吃還不成嗎,就算飯裏有毒,我也認了……
黑狗趴起身子,吃了起來,明明已經涼了,可怎麼還是那麼香?
周豆豆頓時破涕為笑,開心道:“以後你陪我玩好嗎?村裏大家都不喜歡跟我玩。”
“對了,我叫周豆豆,你有名字嗎?”周豆豆想了想,很認真的說:“我爹爹說豆豆好養活,看你那麼黑,你就叫黑豆好不好?”
周豆豆笑得很開心,覺得黑豆這個名字起得非常不錯。
黑狗翻了翻白眼,這麼難聽的名字,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過有了名字,總比被以前那個酒鬼叫成死狗要好吧。
……
山風冷冷,薑禹的喉嚨仿佛被掐住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真是少見,這居然是一條有靈性的狗。”就在這淒涼時刻,九黎的聲音在薑禹腦海中響了起來。
“薑禹,你明白什麼是靈性嗎?嗬嗬,你能聽到草木說話,因為他們還有靈性,你剛才聽到黑豆說話,也是因為他有靈性,而像剛才你殺掉的那些狼,沒了靈性,隻剩下了生存的本能,這個世上的山禽走獸,幾乎都已經沒了靈性,他們隻懂得弱肉強食,空有生命,卻沒了思想,沒了心靈,真是可悲。”
薑禹一怔,疾道:“九黎,你一定有辦法救黑豆,對嗎?”
薑禹心裏升起了一絲希望,九黎壺那麼神奇,應該有些匪夷所思的手段。
“不用擔心,黑豆隻是受了一些皮外傷罷了,你可以把體內朱厭的法力傳給黑豆,這樣就能保住他的心脈。”
“我該怎麼做?”
“你不是修道者,體內經脈未通,不懂如何運用法力,把你的手放在黑豆的頭上,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