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也愛你!”薑米努力不讓聲音哽咽,掛了電話。
她們彼此都知道,情況並沒對方說的那麼好,但她們一定會撐住!
薑米問著路去了小鎮的黑市三眼橋。
所謂的三眼橋,是一座廢棄橋墩,周圍幾個男人或蹲或站,她經過時像在自言自語:“肉票、布票、糖票、煙票、縫紉機票,價錢都可以談。”
順路考察一下市場吧,薑米在一個麵相看著稍和善的男人麵前站住,問:“有自行車票嗎?”
“有,鳳凰三百,前進飛鴿兩百五,雜牌兩百,確定要交五塊定金,三天後來拿票付全款。”
薑米道:“你這也太貴了,雜牌一百五怎麼樣?”
“你把三眼橋問遍,都是這個價。”
還說價錢都可以談,薑米一笑而過,看來是有人在後麵統一管理的。
朝裏走進入一個小胡同,漸漸熱鬧,賣米的,賣水果的,賣布的、賣小百貨都有。
薑米很快看到小舅薑向民。
他是外公外婆老來得子,才二十五歲,薑家人特有的濃眉大眼大骨架,正蹲地上,麵前鋪著一塊黑土粗布,他指著上麵一排小瓶子熱情介紹:
“大媽,這可是我家祖傳秘方,你隻要擦一瓶,保管你十幾年的老寒腿立馬好,你聞聞,藥味重不重?我放了十等十的藥材,醫院都舍不得這樣放!”
薑米好笑,薑家世代務農,哪來的祖傳秘方?
“嗯,藥味是挺重,多少錢一瓶。”
“別人來我都要一塊,但大媽你一看就是心腸好會長命百歲那種人,我隻收你六角,也算是沾沾你的福氣。”
“太貴了,三角錢差不多了。”
“三角錢連藥材錢都不夠,少了五角我就不能賣了。”
最後談成四角,大媽拿著一瓶藥走了,薑米走過來:“小舅。”
正在招攬客人的薑向民一轉頭,吃了一驚:“米米?你,你不是去老遠的地方下鄉嗎?,咋找來這了?”
這裏不方便多說,薑米道:“家裏有事,大舅讓我來叫你,今天務必要回去。”
她知道薑向民隻怕大舅。
“啥事啊?”男人老大的不樂意,“還有啥事比掙錢更重要?你走吧,回去跟我大哥說,家裏事他先頂著,等著我掙錢回去給大龍他們上學。”
薑米正要勸說,就聽有人喊:“就是他,擦了他的藥酒,我腿上風濕沒好,反倒過敏了。”
薑米還沒反應過來,“嘩啦”薑向民裹起粗布撒腿就跑,動作哪叫一個流暢,看來經常如此。
三四個人跑到薑米跟前時,薑向民影子都沒了。
“你是不是跟他一夥的?”其中一個老者鼓著眼睛問薑米,“你別想抵賴,我看到你跟他講話了。”
薑米瞟眼看到,老者一邊褲腿卷起,小腿上一片紅疹子,她麵不改色心不跳:“咋可能?我就是聽他吹得那樣神,想買一瓶回去給我外公擦擦。”
“爸,看著他們也不像一家人。”另一個應該是老者的兒子,指著一個方向,“我看到騙子朝那邊跑了,我們趕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