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秋霞叫著尤老大,把陶婆子拉回堂屋,老女人嘴還不停,尤老頭罵:“閉嘴,你曉不得家醜不可外揚?”
“去你娘的不可外揚?”陶婆子不屑,“老娘就不信現在村裏還有哪家曉不得我家著火了?依我說,去把小雜種打死算球!反正是我生的,誰也說不著!”
尤老頭喝:“打死你去上工掙工分?差不多就算了,他隻是在後院牆角用柴禾捂出濃煙來,並沒燒著什麼,打傷他躺幾天,咱家就少幾天的工分,劃不來。”
陶婆子嚷:“老娘家缺這幾個工分?
“這不是缺不缺工分的事!”尤秋霞恨鐵不成鋼,“全村曉得我家著火,曉不曉得是小雜種為許春梅才幹這事的?”
“要是曉得,許家豈不得意了?你還怎麼在外麵說嘴,是許春梅不要臉想著小雜種?”
陶婆子一下啞了。
“這事傳開,以後他苦不來錢,我們不要了,誰還敢要他上門?就算要,還會給多少聘禮?”
陶婆子閉了嘴,忍半晌又嘟囔:“也不能這樣就放過他啊?”
尤秋霞白一眼:“那你去,關起門來打,打死小雜種也不會啃聲,費什麼口舌嚷得全村都聽見?”
她不再理老娘,轉頭對眾人道:“收拾一下,段家已經跟我說,這些天會上門來提親。”
已走到門口的陶婆子又跳回來,喜得瞪大眼:“真的?段誌勇咋突然又肯了?”
“他沒說肯不肯,但他娘急,就怕這個兒子被許春梅耽誤了,拿巧蓮冒死救了他侄兒的事勸,再加上聽說巧蓮要考鎮學校的老師,多上進的一個孩子,才沒反對了。”
陶婆子拍手:“好事呀,等著我把家裏幹幹淨淨收拾出來。”
這邊薑米等人回到大鑼村,天已擦黑,走在巷道裏突然聽到裘麥子說話:“你別拿給我,我家真的不要。”
“你家為什麼不要?”王三婆粗嗓門響起,“全世界的人都想吃肉,就你家不想?你家是成佛上天了,還是成鬼入地下了?”
她以前是裘麥子的跟班,如今都敢這樣吼老女人了!
真是痛快!
七嘴八舌的聲音附合:“就是,全村都養兔子吃,就你家不養,不就是憋著壞等著舉報我們?頭上長瘡腳底流膿壞透了!”
裘麥子委屈:“我家不會做這種缺德事。”
“你家做的缺德事還少?薑米為全村找水不是你家攔著不讓找?還把吳幹事那樣的人請來想把薑家朝死裏整,現在就不會把我們朝死裏整了?”
“不會真的不會。”
聽聲音薑米都能感覺到裘麥子要哭了。
“會不會的鬼曉得,反正隻要有人來查兔子,我們沒了兔肉吃,就去你家吃飯!”
“吃飯算什麼?把你家房頂掀了!難道那些人還能天天在你家守著?”
薑米和楊豆苗相視而笑,大熊湊過來:“姐姐,明天我家可以吃兔子肉了嗎?”
薑米摸摸他的頭:“可以了。”
許春花也湊過來:“不但可吃兔肉,明天還可以去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