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此時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不認識字也不是自己沒有認真學,實在是因為一看書,那書本上的文字,就和蝌蚪一樣,胡亂扭動。
不過這種事情,他也懶得去和韓鞅解釋。
“先生教了我劍法,棋術,以及為人處世之道。”
韓鞅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打量著杜雲,顯然是他是想要分辨出這話是真是假。
但是盯著看了好半天,他也愣是沒有找到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於是索性釋懷地笑了笑。
“哈哈哈哈,先生用心,自然不是我能猜到的。審先生的文章、劍法,以及棋藝,堪稱當世三絕。而我自幼體弱,無緣研習先生的劍法,既然能傳授給你,倒也是一樁好事。對了,先生既然要你來趕考,那他可否告訴你,該如何應試呢?”
韓鞅清楚審先生的為人,他沒有理由去作弄杜雲,所以想來其中也應該早就安排好了才是。
“審先生有一篇文章教給了我,說隻要我能麵呈天子背誦一遍,到時候必定能高中無疑。”
韓鞅聽完,一時沒有言語,隻是靜靜地思索著。
以一文博天子好,這確實是審衝的作風,可這又該是怎樣的一篇文章呢?大衍最重科舉,雖然連年戰亂,但各省舉子依舊能安然進京。這九州學子無數,其中不乏驚豔絕倫之才,而僅僅想要憑一文,壓盡天下人,這又談何容易呢?
“師弟,你可否將這文章背給我聽一遍?”
“好!”
杜雲坦率答應。
他能答應得這麼痛快,是韓鞅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現在看來自己這小師弟倒也還真是一片赤子胸懷。
“且慢,小玉,你先出去!”
“啊?爹爹,這文章我也想聽聽,攆我出去做什麼?”
“莫要胡鬧,讓你出去你就出去!”
見韓鞅動了牛脾氣,韓凝玉隻能氣鼓鼓地走出了房間。她反手關住房門,那門扇撞擊發出了極大的聲音。顯然她是想以此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見她這副模樣,韓鞅也是一臉的無奈。
不過對此他倒也沒有過多的理會,而是直接伸手示意杜雲可以開始了。
杜雲點了點頭。
“謀國者,當以天下為計……”
顯然這篇文章,杜雲已經背得是滾瓜爛熟了,所以此時脫口而出並沒有半點拖遝。
文章開篇,循規蹈矩,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這倒也符合審衝的行文風格,開篇風輕雲淡,但越往後,這風雨則越是嘈雜。
“然天子少德,暴虐害民,諸侯擾攘,禍甚於妖獸……”
聽到這一句後,韓鞅的額頭上已經驚出了一頭冷汗。
臣不議君,這是亙古不變的鐵律,雖然也有二三諫臣,以死謀國,但他們也不敢直刺君王,但杜雲此時的話卻不然。
這樣的話,如果拿到朝堂上說,杜雲的命能不能保住,恐怕都是兩說的事情。到時候就更不用期許什麼金榜題名了,恐怕金殿外的高杆掛的不是紅榜,而是他的腦袋。
先生到底意欲何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