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廣深便真的放了心。不放沒辦法,兩件大事同一天發生,搞得他焦頭爛額。
網絡上確實沒有動靜,仍然被田晨晨搞得烏煙瘴氣,有人已經快探到底了。同步發生在江中的劫屍事件,卻靜得有點詭異。
不是詭異,是黎漢河果斷而堅決地發了命令,“製止”了此起事件。
回到辦公室,沒多思考,黎漢河抓起電話,先後打給三個人。一是曹玉林,二是副市長吳修修,三是目前仍在江中的公安廳副廳長郭勁波。他用同樣的口氣命令道,第一,馬上封鎖事發現場,不許一個人溜走,不管哪方麵的人,全部控製。第二,嚴密封鎖新聞渠道,不得將此起惡性事件外傳,更不能曝到網絡上。對網絡要嚴盯死防,對各新聞媒體要加強監控,誰外傳誰負責。這點他衝曹玉林強調的更多。曹玉林也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態表得很堅決。第三,立即控製柳思齊,不得讓她跟外界任何人接觸,更不能麵對新聞媒體。必要時,可以采取強製措施。
所以提到柳思齊,是這起事件由柳思齊而發。一直消失無蹤的柳思齊突然複活,在這個被黎漢河精心算計的日子裏,石破天驚,幹出一件事。帶人衝進江中市西城區人民醫院,準確無誤從太平間搶到三具屍體。三具屍體全部用白布裹著,上麵編了號,藏在冷櫃裏。柳思齊將屍體裝進車,原打算要擺放在火災現場也就是中心廣場福萊兒商廈下麵的廣場,中途被人攔截,目前僵持在黃河路段。
這次曹玉林下手很重,剛到現場,曹玉林便毫不客氣地命人將柳思齊帶過來。正好郭勁波帶人也趕到,看到柳思齊,郭勁波毫不含糊地揮揮手,衝手下道:“把她帶上車!”四名警察撲上前,扭住柳思齊。柳思齊怒了,厲聲質問:“你們想幹什麼,知道我是誰?”
郭勁波看看曹玉林,再看看柳思齊:“柳總,委屈你了,這次你闖下大禍了。”然後頭一扭,衝四位警察道,“找個地方,讓她安靜!”
柳思齊狂怒,不敢衝郭勁波,隻能把火發到曹玉林頭上:“曹玉林,你敢動我,膽子忒大了你,反了天是嗎,我馬上給首長打電話。”話音未落,她的嘴被捂上。四個警察用足了勁,柳思齊還想掙紮,可是已由不得她了,她被帶進一輛黑色麵包車。車子很快離去,有人見勢不好,扔下屍體想逃。郭勁波一聲令下,警察們很快將柳思齊帶來的人製服,集體裝進兩輛麵包車,拉走了。
“屍體咋辦?”曹玉林看著幾輛裝屍車,問。他已知道,柳思齊這次花了血本,買通了知情人,也買通了醫院方麵。如今不管哪裏,出賣利益的還是大有人在。當然,也怪羅浩武他們,太大意了。
“交給我吧,我已找好地方,會妥善保管的。”郭勁波說著,已經命手下運走屍體車。
副市長吳修修是最後一個趕來的,帶的人不多,除了司機,再就是一名得力且貼心的部門負責人。秘書都沒帶,秘書年輕,又是女孩子,怕嘴不牢靠。看到二位,青著臉說:“都處理妥當了?”
郭勁波說:“妥當了。”
“屍體呢,真是大火中燒死的?”吳修修又問。
曹玉林怒她一眼,衝大夥說:“都回吧,此地不宜久留。該怎麼做,我想各位心裏都有數,我也就不多言了。總之,首長很生氣,我們還是盡力吧,不能讓首長總為這些事分心。”
吳修修知道剛才問了一句多餘的話,不安道:“聽秘書長的,我們先回了。”說完匆匆跳上車,第一個走了。
回到賓館,曹玉林馬上著手安排。第一,封鎖網絡,不能讓一個字曝到網上。網絡這一塊,曹玉林自然是行家裏手,他說不能,便真不會有一個字跳到網絡上。
其實不用黎漢河叮囑,曹玉林也清楚,這事不能上網。一來網絡是後浪衝前浪,後一個風波淹沒前一個風波的地方,他還不想讓田晨晨這麼快就被“消失”。另來,屍體遠比田晨晨影響大。如果說田晨晨隻影響個別人,這三具屍體曝上去,捅出的亂子就會影響一個省。這種風險,曹玉林還不敢冒。第二,密切注意江中動向,不管是市委還是市府,隻要有新動靜,馬上向他彙報。第三,迅速查清柳思齊這段日子的行蹤,還有她怎麼知道屍體藏在那家醫院。
安排完工作,曹玉林有點累,但他不敢休息,一刻也不敢懈怠。他知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他得提前做準備了。
郭勁波也沒閑著,這次到江中,郭勁波在為官方麵有了質的提升。
一場大火真是把他燃燒成熟了,如果說他以前是鐵,這次大火,就將他煉成了鋼。如果說以前是鋼,這次大火就將他淬成了合金。總之,郭勁波這次收獲頗豐。眼下他要做的事有兩件,一是安全將屍體藏好。藏屍體不等於替江中方麵開脫,這個他比誰都清楚。柳思齊為什麼要搶屍體,怎麼能搶到屍體,這些都來不及細究。關健是,柳思齊這瘋狂的一招,等於是又替江中點了一把火,而且這把火的殺傷力遠遠超過福萊兒商廈那場。福萊兒商廈大火可以歸給天災,可以歸給兩個電焊工,這把,歸不了。
因為截至目前,江中方麵對外宣稱的,一直是失蹤,就連一名死亡的消息都沒報道。這三具屍體一旦到了網上,等於是直接告訴網民,江中在撒謊,江北省委、省府高層在撒謊。而且人們還會狠挖,難道僅僅是三具麼,沒搶到的呢?
現在就算說三十具,怕也沒人信!
網絡是什麼,那是一個你說什麼我也不信,或者我說多少就是多少,你必須得認的地方。你要是口徑稍跟我不一樣,我就噴你在撒謊,就發動大家人肉你。
他藏屍體,等於是把柳思齊點燃的這把火,主動權又握在了黎漢河手裏。這三具屍體,又是一個砝碼,黎漢河可以任意要價,而對方再也不敢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