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天,江南華被申孜嚇住了,吃驚地再問一句:“你說什麼?”
“命,我要讓你們拿命來還!”申孜說的一點不含混。江南華倒退半步,又退了半步,才站定。那一刹,他腦子裏是閃過幾個方案的,同時蹦出幾個詞來:車禍,找人做掉,或者讓她精神病。瞬間,他就清醒過來,不能這樣,真不能。
威脅都是兩方麵的,當某個人隻對你一人構成威脅時,可以采用過激手段,如果威脅到兩人以上,就是另一說了,尤其威脅到你的盟友或是敵人,更當別論。對一個民營老板來說,所有的盟友都是對手,所有的對手又都是朋友。江南華掉頭離開,當晚就約請關鍵吃飯,添油加醋,將申孜的瘋狂和不可控製說了一番。果不出江南華所料,這個世界上他不是最怕的,永遠不是。
有人比他更怕。
“這女人瘋了,她不會真的把什麼也說出去吧?”
江南華看夠了關鍵的失措,不緊不慢道:“暫時估計不會,不過以後嘛……”
“不行,得封住她的嘴,必須封住!”關鍵咆哮。
“怎麼封,她軟硬不吃啊。”江南華做出一副苦相。
“怎麼封我不管,這是你的事,膽敢說出去半個字,你這個江總也就別當了。”
這就是官員,他們最大的特長,就是耍無賴。
“有這麼厲害?”江南華並不惱,跟官員惱什麼呢,他早就不惱了。順著毛捋下去,讓它舒服,然後再在屁股上溫柔地拍兩巴掌,讓它享受被拍的樂趣。記住,千萬別拍痛了,否則,它會不高興。拍馬是一門藝術,馴馬更是一門藝術。這是江南華的經典之話,不止一次在酒桌上講過。
江南華笑眯眯地看住關鍵,這一刻他隻想知道,關鍵還有什麼底牌。所有的人其實都在鬥牌,牌才是這個世界最有力的武器。
關鍵沒讓他失望,關鍵說:“江總我提醒你,甭以為我是為自己考慮,不瞞你說,上麵早就盯上你了,我關鍵可能治不了你,但有人如果吭一聲,不隻是你,怕是整個南華,都會在一夜間消失。”
“我好怕啊……關市長。”江南華心裏猛震幾下,臉卻笑眯眯地,一臉諂笑地湊上前去。他知道,曾真真神秘失蹤,讓省裏馮副省長很不高興,已經放出話來要收拾他。江南華所以左右搖擺,忽爾想快點把明膠廠這團亂麻扔了,忽爾就想借明膠廠,製造點麻煩出來,就是因為他。
南烏合作提上日程不久,他把江南華叫去,明確告訴,要死守住明膠廠,不能讓那一邊掠地的陰謀得逞。江南華就照著他說的做了,誰知……關鍵很沒耐心,聽完,擺出個拒絕的手勢道:“我知道你不會當個事,你也別跟我假猩猩,這樣吧,我把電話打通,你自己聽!”
江南華果真聽到一個聲音,問清是他,那人冷冷地說:“腰粗了,敢跑來討價還價了,好,好!”兩聲好後,那邊奇怪地壓了電話。第二天,一路人馬突然到了南華集團,江南華先是被請去喝茶,接著,對方就開始翻他帳本。
哪個企業家能經得起查帳,尤其打著查稅的名義,而且人家查的不單是稅!人家查一起命案,兩年前在某家夜總會,死過一個三陪小姐,現在改稱失足婦女。江南華頭上冷汗涮一下下來了!
拿命案打你,你還有活路?
申孜當然不是要別人的命,她沒這個能耐,唯一能做到的,是在保住自己命的前提下,借江南華的手,跟關鍵要一樣東西。
這東西就是南州賓館!
申孜也是一次酒局中無意聽說,南州官方正在商量南州賓館的改製方案,關鍵一心想將南州賓館操作給浙商錢小亨,具體方案已經安排蘇景文跟錢小亨的美女助理曾恬搞了。申孜孤注一擲,決心賭贏這盤棋。
她必須拿到南州賓館!
她是為自己賭,也是為她跟申有誌的未來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