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秘書長和副秘書長之間的傳遞遊戲,秘書長不動,他這個副秘書長也不敢動,
後來實在看場麵已經把普天成尷尬住,才大膽走過來接酒杯。
普天成沒給曹永安,當著客人的麵,微笑著走過去,衝於川慶說:“勞駕川慶秘書長給我代一下,再喝客人就要笑話我了。”於川慶人倒是起來了,不過沒接杯子,他說:“讓曹秘書長代吧,我胃有毛病,實在不敢貪杯。”
說著將目光轉向曹永安,而此時酒杯仍在普天成手中端著,對方領導深感詫異,不能理解似地搖起了頭。
客人中有人主動走過來,要替普天成喝了酒。
普天成再也忍不住了,聲音重重地說:“如果川慶秘書長身體真有問題,那就先去醫院吧,這邊由永安張羅就行。”說完,一仰脖子,灌酒下去。對方見狀,知道不能再喝下去,就道:“看來今天我們不該貪杯,實在對不住普省長,剩下這些酒我們共同幹了,今天到此為止,好不?”說完,很仗義地喝幹杯中酒,提前結束了酒宴。
於川慶這個時候才知道犯了錯誤,想彌補,將客人送上車,搶先跑過來,替普天成打開車門。普天成恨恨瞪他一眼:“這車門也是你開的,於大秘書長沒喝醉吧,你的車在那邊!”
於川慶討了個滿麵紅。
打那天起,於川慶在他麵前老實了許多,可普天成總覺得,過去那種不分你我的友好關係再也回不來,於川慶客氣也好虛偽也罷,這個人已經是麵目皆非。
方南川搶先一步看見普天成,熱情道:“普省長來了,快請進。
”普天成走進去,於川慶尷尬地衝他笑笑,未等普天成落座,於川慶說:“二位省長談,我忙別的去了。”
於川慶都已走出了辦公室,方南川突然叫:“川慶你等等,有份文件我昨天轉到體改委了,麻煩你親自跑一趟,正好普省長來了,我想聽聽普省長意見。”於川慶嗯了一聲,往體改委去了。方南川給普天成沏茶,說好茶還是自己泡出來的香。體改委在另一幢樓上,相信於川慶不敢讓別人代他跑腿,等他拿來文件,方南川跟普天成已經在品茶。方南川說:“就放那兒吧。”
說完就跟普天成聊起了小時軍區大院的事。
於川慶看了一眼文件,又偷窺了兩位省長熱氣騰騰的臉,這才知道方南川讓他跑這一趟的真實用意。
方南川自然不是要跟普天成談那份文件,關於那天接待客人中間發生的事,是秘書告訴他的,當時他笑了笑,說:“川慶秘書長是越來越有個性了。”
也就是從那天起,方南川不再將重要工作交付給於川慶,輪到雞毛蒜皮的事,倒能記起這個秘書長來,反倒將自己的秘書忘了。
於川慶走後,方南川主動收住話頭,冷不丁地歎了一句:“不能坐等啊,坐等會失去機會的。”
普天成楞神,緊著揣摩這話,於川慶有意停頓那麼一會,似是給普天成一點時間,然後道:“工作也是如此,我看我們得鼓足幹勁了。省委抓反腐,我們抓經濟建設,兩手同時硬,互相促進,最好讓它形成合力。”
普天成說:“省長說得對,經濟建設什麼時候都不能放鬆,我們的發展速度還很慢,再不敦促,今年任務怕是完不成。”
“我急啊,最近我讓幾個部門拿方案,看怎麼敦促。還有,現在是重點項目不出效益,或者效益太差。得采取點特別措施,不能讓它們隻花錢不吐效益。我算了一筆帳,這幾年大型項目還有省屬重點企業扶持進去的資金,所占比重不比別的省份差,給的優惠政策,也不比別的省份少。但它們的產出或貢獻,卻遠遠趕不上人家,這是個怪圈,我們一定要打破。”
一談到工作,普天成就把心裏那些事擱下了,順著方南川的話,兩人談了許多,意見基本一致,隻是對未來的期望值,普天成沒方南川高。方南川說他保守,普天成說我是把困難考慮在前麵,要不然將來完不成指標,要挨省長您的批。這話把方南川逗笑了:“我哪敢批評你,我現在是全心全意依靠你啊,你要是將我一軍,我可就一點辦法都沒了。”
普天成也爽笑起來:“我敢將省長軍,借我十個膽也不敢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