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放過你,回去告訴順三,我丘白華找他有帳算。”
“你就是華……華哥?”五子這才知道遇著了什麼人。
“怎麼,不像?”丘白華忽地掉頭,瞪住了五子。
“像,像,華哥,後會有期。”五子說著,就往車裏跑,生怕跑得慢了,丘白華會反悔。
“等等。”丘白華招招手,“這個女人我得帶走,告訴姓皮的,我丘白華跟他也有帳算。”
灩秋被丘白華帶進了一幢樓,但丘白華跟她一句話也沒說,衝手下一個叫羅旺的交待:“好好待她,少掉一根頭發,我剁你一根手指頭。”羅旺連忙點頭:“不敢的,華哥請放心。”
灩秋在這幢樓裏住了三天,房間很舒適,有熱水,灩秋可以天天衝澡,衝完澡,她把自己交給床。床很柔軟,灩秋躺在上麵,腦子裏就泛上許多事。她在北京的苦難,她的夢,還有華哥。華哥一直沒來,那個叫羅旺的給她送吃送喝,還送來幾套衣服。灩秋問羅旺:“華哥呢,他怎麼不來看我?”羅旺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灩秋問急了,羅旺就說:“秋小姐,不敢亂問的,華哥交待過,他很忙。”
“他忙什麼,我要見他!”
羅旺一閃身,不見了。灩秋泄氣地躺在床上,該死的丘白華,為什麼不來看她?
這天快近中午,灩秋正在屋裏發呆,忽聽得樓道裏一陣緊密的腳步聲,有人好像在喊華哥的名字。
灩秋顧不得了,她再也不能這麼無所事事待下去,這種日子比明皇那種日子好不了多少,再說她也急外麵的事。
那個火石財到底怎麼樣了,他會不會被皮哥他們打個半死?
還有火石財那套房子,她還有不少衣服和物品在那房子裏。
女人可以少了別的,但不能少了衣服,華哥派人送來的這幾套,雖說價格不菲,但款式老氣,顏色也土得冒氣,灩秋不喜歡。灩秋喜歡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當然,她也喜歡穿得露一點,這跟做不做小姐沒有關係,女人嘛,山是山水是水那多好看,幹嘛要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的?
灩秋就是將來不做這行了,也不會給自己戴假麵具。
爹媽給我給的身子,我就該好好張揚張揚。
灩秋衝出去,說衝出去有點誇張,關鍵是她好些日子沒出門,又怕羅旺守在外麵,所以出門的姿勢就顯得誇張。還好,羅旺不在。對了,灩秋記起來了,早上羅旺送早飯時,曾跟灩秋提起過,說今天他要去市裏,中午飯不能送,讓灩秋拿麵包湊合湊合。
湊合個屁!灩秋一邊罵著,一邊往樓上去。這樓一共九層,灩秋住在二樓。上了三樓有一道鐵門,沒人把守,灩秋就大著膽子繼續往上走。
到五樓時灩秋看見兩個賊頭鼠腦的人,嘀嘀咕咕走下來。
灩秋一看就是吃那種飯的,這種場合混久了,灩秋對人也能分辨出個八九分。再說,黑道上的人普遍有個特點,成夥成堆出去滋事時,一個比一個牛,好像個個都是刀槍不入。單獨一兩個在一起,那份猥瑣勁就顯了出來。這兩個一看就是才入行的,身上那份凶相還沒練出來。灩秋看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停下腳步看灩秋,色眯眯的。灩秋笑笑,男人見她第一麵,大都會露出這種色相,灩秋早已習慣。
灩秋裝腔作勢咳嗽了一聲,衝其中個子矮的那個問:“華哥在幾樓?”
“六樓。”矮個子說完,又覺不妥,補充了一句:“你是誰?
”
“你看我像誰?”灩秋說著,腳步已從兩男人中間邁過去,她不能久留,久留會出破綻,要蒙就蒙他們個措手不及。
“等等。”個子高的見她目空一切,試著喊了一聲。
灩秋沒回頭,但聲音下來了:“沒教養,華哥怎麼教你們的?!
”
這話果然起了作用,那兩個結了一會舌,下去了。
灩秋無所顧忌到了六樓,旋即又茫然。六樓這麼多房間,裝修得都很氣派,到底哪間是華哥的呢?正猶豫著,就聽樓道深處傳來聲音,是個女人在訓人,再一細聽,就有華哥的聲音。
灩秋毫不猶豫就衝那房間走去,到了門口,側耳聽了會,裏麵說話的果然是華哥。灩秋用力推開門,先把聲音砸了過去:“丘白華,你什麼意思,我是你什麼人,想扔就扔想關就關?
!”
最後一個關字還沒說完,灩秋就結了舌。
屋子裏不隻是華哥一人,剛才跟他一道上來的幾個人都在,全是陌生麵孔。笑話,華哥跟她斷了聯係這麼久,他的人她哪認得。更關鍵的,灩秋看到了一個女人,站在老板桌後麵的胖女人,太有氣勢了,想必剛才訓華哥的話,就來自於她那裏。
“我……我……”灩秋盯著胖女人,一時有些心虛。
胖女人被她的突然闖入打亂了思路,驚訝地盯著她,不相信這樓裏會突然冒出一個灩秋。
“秋子,你--”華哥一陣緊張,他的吃驚絕不亞於胖女人。
“怎麼回事?”胖女人把目光掃在華哥身上。
華哥支支吾吾,沒做正麵回答。目光卻示意身邊的人,要把灩秋拉出去。
“行啊,丘白華,知道養女人了。”胖女人說著,目光狠毒地掃在灩秋身上,灩秋很不舒服。
“你說話客氣點,誰是他養的女人?”
灩秋給胖女人給了一個下馬威。胖女人鼻孔裏哼了一聲,目光釘子一樣釘在丘白華身上:“說,怎麼回事?”
“老板,她就是那晚帶來的,叫灩秋。”
“你不是說已經打發走了嗎?”胖女人玩著手中的筆,那是一支高級派克筆,灩秋最初漂在北京的時候,常常在那些公司經理的桌頭上看到這種筆。
灩秋正詫異華哥把胖女人叫老板,忽聽得“啪”一聲,胖女人手裏的筆斷了。奇怪,這女人用二拇指和中指玩筆,居然也能折斷,還發出這麼脆響的聲音。
“你們都下去!”胖女人衝屋子裏其他人說。
幾個西裝革履的小男人異口同聲說了聲是,倒退著出了門,屋子裏隻剩下他們三人,灩秋給自己使勁打氣,一定要撐住,冷灩秋,你一定要撐住!
“你就叫灩秋?”胖女人換一副摸不清的麵孔,聲音比剛才溫和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