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芳大罵丘白華:“豬腦子啊,沒事幹你故意找事。”
丘白華自知理虧,不敢強辯,卻又覺這罵挨得窩囊,畢竟是當著灩秋的麵。洪芳這次沒讓灩秋回避,這讓灩秋心裏多少有了點感動,洪芳開始拿她當自己人了。
“再三說不要動張朋的腦子,你偏動。跟他耍,你本事大了啊。”洪芳又罵。
“順三那狗娘養的,一日不低頭,老子一日不放過他。”
丘白華說。
“就憑你?”洪芳鄙夷地笑笑:“我說你長點見識好不好,你腦子裏除了打打殺殺,還有沒別的?!”
丘白華不再吭聲了,任憑洪芳教訓。洪芳又罵了幾句,問:“他們傷得厲害不?”
“都是輕傷,不礙事的。”丘白華說完,又補充一句:“他們也沒占便宜。”
洪芳哭笑了一聲,回頭瞟了一眼灩秋,她的樣子很無奈。
灩秋忽然覺得,丘白華變了,跟以前真是判若兩人。
公司一直找不到方向,灩秋說的圈地雖然激動人心,但那真不是洪芳做的,洪芳對此很清醒。
她雖然急於想幹出些什麼,但還不至於急暈頭。她衝灩秋說:“這個夢留著,將來你把它變成現實。”這麼好的一個計劃落了空,灩秋心裏澀澀的,但她理解洪芳,地產這遊戲太大,不是每個人都能玩得起的。加上丘白華又整天念叨著雪恥,要跟順三決個高低,洪芳的心就更煩,對灩秋,就不像剛來時那麼友好。啥事都有個度,那股新鮮勁一過,就都平淡。灩秋在三和,很快就成了閑角。
雖說洪芳沒趕她走的動機,但灩秋自己卻不能不想這個問題。
她知道,她也是手無寸鐵的人,目前連殺雞的本事都沒,更甭說幫洪芳在商界殺出一片天地。但灩秋不甘心,整天都在瞎琢磨,渴望能琢磨出個道道來。
灩秋在大學學的是金融,對企業經營什麼的,還是有一點感覺,加上這兩年在夜總會聽到的,看到的,綜合起來,也不至於讓別人把她說成白癡。再者,人隻要對某事上了心,一門心思地鑽進去,還真是能鑽出個所以然的。
這天洪芳跟丘白華又吵了架,原因是為了劉星。
丘白華的判斷沒錯,順三果然在劉星身上沒榨出油,白吃白喝的養著劉星,也覺窩囊,隻好把劉星放了。
劉星回來後,跟誰也不說話,洪芳問他什麼,他都拿沉默作答。洪芳在酒店為他訂了一桌飯,說是給他壓壓驚,劉星搖頭,不領洪芳的情。最後竟然收拾起東西,說要離開三和。
洪芳問他為什麼,劉星說誌不同道不合,還是分開的好。
洪芳見他說得認真,囂叫起來:“劉星,你忘了當初怎麼跟我承諾的,早知道你要走,我幹嘛要租樓,幹嘛要弄這麼張揚,我還不如去下石灣賣淫算了!”
下石灣是另一個世界,那裏雲集著天慶最廉價的村妓,她們是為碼頭上那些討苦力的男人準備的。
當然也有一些夜總會的小姐,因為不聽皮哥和順三的話,被順三手下扔到那裏,還不容許離開。
順三用這種方式給夜總會的小姐們敲警鍾,這招還蠻管用的,沒有哪個小姐不怕下石灣。下石灣三個字,對女人來說,既是恥辱又是狠命的疼痛。灩秋那次如果讓小馬褂抓住,指不定現在就在下石灣。
“跟我吼沒用,我說過的,要幹就幹大的,可你非要立牌坊,那你一個人去立好了。”劉星說完,毅然決然走了,頭都不回一下。把洪芳孤零零地扔在空空的辦公室裏。
洪芳像一頭被人羞辱的野獸,把丘白華叫來,沒頭沒腦就是一頓辱罵。洪芳罵人的樣子真是可怕,甚至透了一股潑婦樣,後來灩秋才知道,洪芳是傷了心,劉星離開三和,對她打擊很大。
三和是她舉了債,跟劉星合著創辦的,洪芳要靠三和,為自己打一場翻身仗。可現在弓還沒拉開,一支最最有力的箭卻棄她而去!
丘白華再次提起張朋:“老板,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要想報仇,隻有找朋哥。”
“滾!”洪芳把水杯子砸在了丘白華頭上。“老娘就是去下石灣吃X食,也不會投靠誰。”
洪芳罵出了極度難聽的話。
洪芳後來跟灩秋說:“都怪我瞎了眼,幹嘛要花錢把他撈出來,原以為他是一個有膽識有謀略的人,是個男人,誰知道他是這種爛貨,就知道出賣自己。”
灩秋這才知道,丘白華提前出獄,洪芳是使了很大勁的,隻是她不明白,洪芳為什麼會看中丘白華?聽洪芳說,丘白華在後山監獄是有名的刺頭,入獄沒幾天,就做了獄霸,她正是看中他這點。但灩秋覺得不是,洪芳在丘白華的事上,一直對她撒謊。
撒去吧。灩秋現在對丘白華是徹底失望了,懶得理他,仔細想起來,她對姓丘的就從沒抱過希望。
灩秋不是那種輕易就把希望寄托在哪個男人身上的女人,有個道理她懂,女人的身子可以給男人,女人的夢想卻不能,要飛就得自己長翅膀。
灩秋去見周火雷。周火雷是灩秋以前的一個客人,在天慶地產界,也小有名氣。周火雷的名字既有火又有雷,人卻一點不火不雷,按灩秋的話說,他沉穩得讓人壓抑。
道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但凡生意場上有點名氣的,都要或明或暗地拜個碼頭,要麼是皮哥,要麼是張朋。
沒有他們罩著,你在生意場上就寸步難行,吃不盡的苦頭。
拜了,你就得有所表示,時不時的,要到皮哥或朋哥的廳子裏去消費,加深加深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