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這話傳開以後,天慶公安,真是黑得快要到家了。

黑妹這方麵有深刻體會,因為她手裏就捏著不少小公安,這幫穿警服的做起黑事來,既光明又磊落,而且幹淨利落,不留任何腳印。

黑妹傻想的空,龐龍開口了。他一開口,就能捅到你心窩上。

“大妹子,問你件事,你要跟我如實回答,瞞了我半個字,咱這朋友就沒法做。”

黑妹趕忙點頭。黑妹多有氣勢的人,啥場麵沒見過,可獨獨怕龐龍這場麵,到這會,身上已連起幾層汗了。

要是龐龍跟徐秘那樣,隻圖一個色字,好辦極了,兩腿一叉,全部拿下,這是黑妹她們闖蕩天下的絕招。

就算現在跟了皮天磊,是皮天磊的女人,該叉的時候,照叉不誤。為事業獻身嘛。

“說吧龐哥,妹子哪敢瞞龐哥。”

“好,我問你,失蹤的那個中學校長,是不是你們幹的?”

黑妹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龐哥,你可千萬別冤枉妹子,妹子吃了豹子膽,敢玩那些,玩不起啊。”

龐龍死死地盯住黑妹,臉上是高深莫測的表情。

黑妹的心虛得快要崩潰了,娘的,他幹嘛連這事都要提起,這頓飯本來是請他來辦事的,怎麼現在變成受他審訊了,怪不得他主動打電話來,原來……黑妹拚命抑製自己,不敢露出一點慌張來。

黑妹畢竟是黑妹,心裏雖然抖,臉麵上仍然風平浪靜,而且也能裝出一副高深莫測樣。這就叫山有多高風就有多高,浪有多急,水就有多湍。黑道兩個字,玩得不隻是凶和狠,還有沉,沉才是黑的最高境界。

“我再問妹子一句,是不是你們幹的?!”

黑妹這次沉著了,沉著得很。她有什麼怕呢,細想起來,這事做得天衣無縫,而且下手的不是順三也不是順三手下,而是祝勇,就是道上人稱“小豬哥”的林榆路派出所長。

那個中學校長也實在是太討人厭,娘的又不是你家女兒,管哪門子閑事!再說了,不就一個小姐被打斷腿了麼,這事多小啊,我就是把她丟進下水道你又能咋,這事咱又不是沒做過!

明皇的小姐都是經黑妹手弄進來的,調教小姐也是黑妹的工作。當然,黑妹調教小姐的手段是狠了點,這她承認,不過她黑妹要是不狠點,那幫小姐能聽話,能讓客人們舒舒服服離開?都學了冷灩秋,這場子還開不開了?不過黑妹也沒那個人大代表咋樣,隻是跟祝勇說了一聲,讓他離開天慶,到該去的地方去。祝勇辦這種事,再拿手不過,他正好在掃某個場子時掃到一批針劑,據說這玩意打進人體,人立刻會變得瘋癲,胡言亂語不說,還從不說以前的事,盡說些雲裏霧裏他這輩子想過卻沒幹成的事。祝勇想試試,到底是不是在吹牛?這玩意是美國那邊弄進來的,老美吹起牛一向是沒邊的,但祝勇又找不到合適的人試,總不能拿小姐試吧,試了小姐,傻子都能猜到黑妹身上。

正好撞見了這位人大代表,祝勇嗬嗬一笑,就試了。靈,他娘的真靈。這是祝勇的原話,表情黑妹就不學了,學起來能把人誇張死。那位當過中學校長的人大代表一瘋癲,黑妹立刻通知民政部門的人,把他裹在一幫乞丐裏,連夜遣送了。

與其讓他瘋瘋癲癲當什麼人大代表,說些雞毛搔癢癢的話,不如就讓他說些心裏話。

“給他留條命吧,畢竟他也是代人受過。”這是黑妹的原話。

事情做到這份上,黑妹還怕什麼,就算龐龍狠,能查得出來?龐龍也不是神啊,

畢竟他還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嘛。

給他留條命吧,畢竟他也是代人受過。

這話又在黑妹耳邊回響起來,黑妹覺得自己還是很仁慈,並不像龐龍想得那麼沒有人味。

女人嘛,還是仁慈一點好,免得人家說沒有女人味。

黑妹笑了,想到這兒她真是笑了,笑過,她板起臉,她應該跟龐龍板臉了,禮尚往來這四個字黑妹還是懂,不能把戲交給姓龐的一個人唱。

“龐哥想得太多了,沾人命的事,皮老板早就說過,皮氏集團不幹,咱是正經企業,幹得也是光明正大的事。

龐哥如果查出來,這事是妹子做的,任憑處置。”

“好!”龐龍猛地抓起酒瓶,又給自己灌了一口。

這時門推開了,黑妹要的西餐上來了。

西餐吃到中間,酒已喝了不少。龐龍就這脾氣,話隻要一說開,立馬就跟什麼也沒說一樣,該吃照吃,該喝照喝,依他的話說,這叫啥也不耽誤。龐龍舉起酒杯,跟黑妹咣當了一下:“我敬妹子,妹子給我臉,我當然得給妹子臉了。”

黑妹望著龐龍臉上恢複了的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從坤包裏掏出皮天磊給她的那把鑰匙,瑩瑩道:“對了龐哥,公司在龍女山開發了幾個樓盤,賣得不好,閑著也是閑著,這鑰匙你拿著,有空去散散心,其它手續我會辦到你夫人名下。”

龐龍盯著那把鑰匙,眼睛裏冒出了金光。

那把鑰匙真是真金做的,在暖和的燈光下,金子發出的光既奪目又璀璨,炫麗死了。

龍女山龐龍當然知道,是天慶市著名的國家森林公園。

五年前皮氏集團通過令人不可想象的關係,打通了別人根本無法打通的關係,在龍女山拿到兩千多畝地,分批次地整了幾十幢別墅,一度時期引得輿論嘩然,每幢別墅聽說占地二十多畝,房子修得多好就不用說了,單是在那樣一座山上有二十畝地,就足以讓人把一切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