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明開始跟他鬥嘴。鬥嘴好,鬥嘴就證明她並不想太嚴肅,幹嘛非要嚴肅呢,女人一嚴肅,上帝都哭泣。

“我在深圳,就住在你們學習的地方。”龐龍突然來了靈感,這麼說過去一句。

“真的,快說,哪家酒店?”陳江明的聲音立刻變了,龐龍明顯聽到一股衝動。他竊竊笑了笑,看來女人都善於偽裝。

“我不說,你要是能找來,就證明你心裏有領導。”

他換成了調情的口吻。

“快說嘛,說了我馬上過去!”陳江明的聲音急起來。

“不說,你自己找,你是公安,這點事難不住你,我也借此機會,考考你的能力。”

“我說老板,你就別折磨人家了,要不我現在訂桌子,中午一起吃飯?”

龐龍覺得差不多了,再裝下去,真就成折磨人家了,便笑著說了實話,沒想他剛把話說完,陳江明呯一聲就把電話壓了。

這女人!

但很快龐龍就笑了起來,壓得好,女人什麼時候才能這麼生氣地壓電話呢,一定是覺得自己的心思不慎泄露給對方的時候!

龐龍似乎看到電話那邊陳江明麵紅心跳臉上染滿怒色胸脯氣得一鼓一鼓的樣子,他閉上眼,盡情地想象了一會,然後打開抽屜,很有信心地握住那把金鑰匙,握了很久。

兩周後,天慶又出案子了,

這案子是由張朋手下棉球製造的。

張朋的“放水”

公司曾經給一個叫於川陽的地產老板放過兩筆高利貸,一筆是張朋親自放的,那個叫梁棟的規劃局長找的他,張朋看在梁局長麵上,放了一千五百萬,可是於川陽沒把他用在項目上,他陪著規劃局長梁棟,還帶著梁棟的小情人、《生活娛樂報》一名小記者到港澳玩了一趟,不幸的是,到了澳門禁不住誘惑,去賭場觀了觀光,一不留神就觀進去兩千多萬,觀得姓於的和梁棟脊背裏都就冒起了冷汗。

好在那個時候於川陽的項目還沒啟動,才拿到地,一切都在啟動中,錢還不是逼得他太緊。等項目正式啟動,攤子徹底鋪開,於川陽就讓錢壓得喘不過氣來。

梁棟二次找到張朋這裏,央求著再給於川陽周轉一點。

這時張朋的“放水”公司已由棉球打理了,棉球按張朋的指示,又給於川陽放給了兩千萬。

這帳本來不會成為死帳,隻要項目在,就不怕錢收不回來。可棉球手下那些盯客戶的人說,於川陽又迷上了賭,每周都往澳門那邊跑一次,有時一人去,有時帶著一個女人,不用說便是他的情婦。棉球怕於川陽把錢全砸到賭場裏,就提出提前收回,於川陽一聽就叫囂了:“提前收回,哪有這種理,提前收回你貸給我做什麼?”

棉球讓探子們繼續觀察,看於川陽的項目到底怎麼樣,結果他吃了一驚。

於川陽把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兩個項目還有一大塊地全轉讓給了皮天磊。這下棉球醒悟了,指望從於川陽這兒收債,那得等嘉陵江的水幹了。

棉球帶著弟兄,三次找到於川陽,逼於川陽還債。

於川陽先是支支吾吾,說他正在做還款計劃。

後來又讓梁棟出麵說情,再後來,竟耍起了橫,要錢沒人,要命有一條。

棉球嗬嗬一笑,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於是這天晚上,等於川陽和那個常去澳門的情人陪著梁棟老婆從酒店出來,棉球手一揮,一輛麵包車開過去,車上跳下四個馬仔,大號塑料袋往於川陽頭上一套,腰裏給了他一家夥,就把他提到了車上。等小情人反應過,大聲叫喊時,早就候在一邊的小米湯走過來,亮出刀子,很輕鬆在小情人臉上劃了一刀:“回家準備錢去,一周內還不了債,老子連你也綁!”小情人嚇得當場暈倒,還是梁棟老婆鎮靜,啊啊了幾聲,掏出電話就給男人打。

梁棟在那邊一聽,嚇得趕忙從明皇逃出來:“報警啊,還犯什麼楞?”過了不到一分鍾,他又衝老婆吼:“回家,快回家,先別報警。”

警最終還是梁棟報的,梁棟跟老婆商量,這事隻當沒看見,也沒聽見,不聞不問。於川陽的小情人天天找上門來,央求梁棟夫婦想辦法,說咱家老於跟你們是一條線上的啊,他一半錢,是梁哥你輸的,你怎麼也要幫他啊。梁棟大張著嘴,啊啊幾聲:“是我輸的,怎麼是我輸的,妹子,你記錯了吧,我可從沒跟你們家老於去過什麼地方。”

“梁哥,做人不能這樣啊,求求你,看在咱家老於親爹一樣伺候你的份上,幫幫忙吧,再不吧,咱家老於就死定了。”小情人哭得好不恓惶。她也還算行,沒翅膀一張飛掉,天下小情人,到了這種時候,多一般就撲啦一聲飛了,還管你撕票不撕票。

梁棟原想搪塞搪塞,就把小情人搪塞過去了,哪知見他沒幫忙的那份真心,那個小情人竟找到了規劃局,坐在樓道裏哭天哭地,

左一聲梁哥救我啊右一聲梁哥救救小妹啊,弄得規劃局職工還以為梁大局長把人家怎麼了。梁棟坐不穩了,單位裏好事者太多,尤其單位那個書記,天天燒香拜佛,巴望著他栽跟鬥呢。小情人在樓道哭了兩天,別人都是遠遠觀望,心裏雖然樂,但行動上還不敢表現出來,惟有那個書記,竟兩次走出來,把小情人攙進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