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東燃就這樣反複折磨自己,

說服自己的同時再把自己懷疑一遍,臭罵一頓,他承認自己現在是越來越世故,越來越看重某些東西了,曾經有過的夢想、抱負甚至理想什麼的,已被他甩得老遠,現在唯一還算光明的,就是他還沒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權奴,還知道在位子上盡可能地多做一點事,想到這一層,他的心便安下來。

何碧欣肺都要氣炸了。海南島回來的第二天,她開車去公司,到了大門口,兩名新換的保安愣是不讓她進去。

何碧欣說我是公司總經理,你們不認得我?兩位保安搖搖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給了她一個無比沮喪的答複:“對不起,本公司不歡迎吃裏爬外的女人。”何碧欣氣得要撲上去,兩位保安立刻做出還擊的姿勢,望著他們強壯的身體,何碧欣敗下陣來,掏出手機打給陳嘉良,心裏同時道:“等著吧,隻要我進了這大門,你們馬上給我滾蛋。”

陳嘉良沒接,手機響了一會兒,傳來一個聲音:“對不起,本公司不歡迎吃裏爬外的女人。”

“陳嘉良!”何碧欣這才明白過兩保安為啥要說那樣的話,原來陳嘉良已把這設計成一道程序,好像企業精神一樣,讓每一個員工都記下了。

“陳嘉良,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何碧欣在門口叫嚷了一會,沒人理她。大門裏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有幾個還是她曾經非常看重的中層,陳嘉良離開嘉良這段日子,她給他們提職加薪,沒想他們全變成了白眼兒狼,對她竟視而不見。

“這位女士你別叫了,我們老板很煩你這種聲音。”

高大魁梧的保安走過來,彬彬有禮地氣她。

“滾,兩隻沒腦子的看門狗!”她衝保安發泄了一句,跳上車,往管委會去。她要向管委會求援,不信陳嘉良真會把她掃地出門。

管委會主任季棟梁老早就避到了一邊,他認為這女人是個是非,能不見最好不見。潘向明考察回來後,季棟梁第一時間就把嘉良發生的變故彙報了,沒想潘向明很平靜。“是嗎?”他問了一聲,季棟梁正想添油加醋多彙報幾句,潘向明又道:“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你們最好不要亂發議論,對外資企業,我們的態度一定要謹慎。”爾後,潘向明就不再問及嘉良公司。

季棟梁多老道的人啊,一看潘向明如此,心裏馬上有了數。

何碧欣和魯一周回來後,先後多次給他打電話,他都裝聽不見,沒接。那天會議之後,季棟梁又試探著想摸摸潘向明心思,千萬別把脈號錯了,不料話剛開頭,就讓潘向明臭罵了一頓:“怎麼你們都這麼關心嘉良,開發區隻有這麼一家企業?”

季棟梁便清楚,“嘉良”兩個字,不能再在向明書記麵前提了。

既然不能提,他就不能見何碧欣,過去的女神,一眨眼就成了瘟神,季棟梁心裏也挺過意不去的。

胡玥倒是熱情,她請何碧欣坐,耐著性子聽何碧欣把委屈道完,莞爾一笑道:“光訴委屈不行,得想辦法把權力要回來。”

“是啊,他不能對我這樣,我做錯什麼了,你說,我做錯什麼了?我為他犧牲了那麼多,青春、美貌、還有……”

何碧欣又嗚嗚咽咽起來。東窗事發後,何碧欣懼怕過,後悔過,甚至暗暗下定決心,要跟魯一周一刀兩斷,愛情跟嘉良之間,何碧欣當然會選擇嘉良,那不但是她後半生的依靠,更是她未來的精神寄托與追求。不可否認,她現在深愛著嘉良,願意為它付出一切。

都說擁有愛情的女人才是最幸福,何碧欣卻想魚和熊掌二者兼得,當二者發生衝突時,她會毫不猶豫地把已經越軌的步子收回來。因為她知道,她跟魯一周之間,並不是愛情,不是!

可……

胡玥不露心跡地看著何碧欣,

目光裏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興奮勁。曾幾何時,何碧欣高傲得就像公主,哪把她放在眼裏。

有次市工商聯和婦聯組織一批女幹部到高新區參觀,何碧欣跟誰都把手握了,輪到她時,居然接起了電話,愣是把她伸出去的手晾在了那裏。現在,何碧欣終於求她頭上來了。

等何碧欣說完,胡玥以公事公辦的口吻又問了一些情況,其中就涉及到何碧欣跟魯一周的豔照。“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有些事是留不得證據的,那些東西可以毀掉一個女人的清白。”

胡玥說這話時,嘴唇是往上翹著的,顯得自己多清白似的,目光裏自然是對何碧欣這種作風不正派的女人的不屑。

何碧欣不想在這話題上多糾纏,道:“我不需要清白,我需要我的企業。”

“是啊,企業。”胡玥很是憐憫地歎了一聲,捧起水杯,喝了口綠茶。其實她是很想知道何碧欣怎麼跟魯一周勾搭上的,魯一周在床上真有傳言中的那麼凶猛?還有,魯一周真的會離婚娶何碧欣?要知道,魯一周老婆可是省開發行第一副行長的外甥女,也算是有深度背景的。

女人在這些事上的想象力總是比男人豐富,而且,她們總喜歡問出個結果。

這事會有結果嗎?沒有結果更好,憑什麼好的東西都要讓何碧欣這種女人得到,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