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姐看來對我有意見啊,子非你怎麼搞的,也不提前把誤會消除一下。”楚健飛衝墨子非笑著,掃在章嶽身上的目光多少帶點不屑。
“意見不敢有,敬畏倒是不少。楚老總的大名,誰聽見誰怕啊。”章嶽以牙還牙,自以為回擊得很有份量。她顯然低估了楚健飛的能耐,也小看了墨子非墨主任。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你絕不能小瞧,更不能不拿他當回事。一是像楚健飛這樣的地產商開發商,太多的人瞧不起他們、鄙視他們,帶著貶義稱他們“土錘”、“暴發戶”,以為他們除了有錢,別的什麼也沒有。錯!在楚健飛們的眼睛裏,這個世界是他們的,他們無所不能,無所不勝。他們能成為暴發戶,就是敢蔑視一切、踐踏一切。所有的規則對他們都不起作用,法律還有製度那是用來對付別人的,對他們不起任何作用。他們不但敢踩法律的紅線,還敢踩破它的底線。踩破了又能如何?世界照樣對他們微笑。他們所以有今天,就是不把一切當回事,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上可玩弄權力,下可魚肉百姓。他們用非常聰明非常大膽的手段淘得第一桶金,然後又用這桶金去俘獲權力,將權力變成自己的袍哥袍弟,將權力輻射下的一切變成自己占有這個世界掠奪這個世界的資本。這個世界看似無比強大,到了他們手裏,全都當泥團玩,想玩出什麼就能玩出什麼。說雅一點,是他們水深,能淹沒一切。說粗俗一點,是他們無恥,敢踐踏一切。另一種就是重權的掌控者。世界上所有的分化是由三樣東西造成的,一是知識,也就是文明程度。二是金錢,貧窮與富有。三就是權力。而前兩樣又受第三樣控製,因此說,權力對人類的傷害最大。人類所以有那麼多災難那麼多不公不平,說到底都是權力作用的結果。當然,這個權力是強權,而不是公權。當權力一味地想製造不平,世界就再也沒有公平而言。
可惜章嶽意識不到這些,受過一次重傷的章嶽依然年輕氣盛,她沒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或者說更加曲解了,比原來更為衝動,更意氣用事。章嶽固執地認為世界應該有公平公理,她在內心裏不斷地放大自己,以為憑著一腔正義滿身激情,就能替別人討回公道。
這是年輕的表現,也是涉世不深的表現。
楚健飛嗬嗬一笑,他見過的這種傻瓜實在是太多了,簡直就是白癡嘛,太不知天高地厚。公平是你們這些人討的,憑什麼?正義是你們這些人捍衛的,笑話!媽的!他恨恨罵了句。臉上卻裝出很欣賞的樣子,近乎陶醉地看著這個青春靚麗豐滿性感的女人。
嫩黃瓜啊,他媽的真嫩。如果不是跟老子作對,還真是個尤物!
作對又能如何,老子照樣吃你!
他暗下決心,今晚無論如何,要跟她上床。幹了她,她還敢跟自己作對?
“來,章小姐,我敬你一杯。知道章小姐在生我的氣,我也不多解釋。反正證據都在章小姐手上,章小姐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我絕不阻止。不過嘛,章小姐別太辛苦了,保重身體要緊。”說著,一仰脖子,喝下了第一杯酒。那態度,仗義中帶著霸氣,客氣中帶著蠻橫。
章嶽滿以為楚健飛要跟她道歉,要跟她說好話,甚至求她不要再幫趙月蘭。沒想楚健飛根本不把那檔子事當回事,反倒大大方方地支持她去告,去上訪。章嶽懵了,準備好的話全都變成廢話,傻瓜似的捧著酒杯,一時無語。
墨子非見狀,起身笑道:“誤會,全是誤會,大家都是老鄉,怎麼著也比別人親,章小姐怎麼會生楚總氣呢,當然不會。楚總這麼關心章小姐,章小姐感激還來不及呢,我說的對吧章嶽小姐?”
“我不懂。”章嶽生硬地回應了一句。
“不懂沒關係啊,喝了這場酒,啥都懂了。章小姐啊,楚總可是很重視你的,我也希望通過這場酒,能把一些恩怨化解掉,把誤會消除掉,大家以後就是很好的朋友了。章小姐有什麼困難,我和楚總定會全力相助。”
“我沒什麼困難。”章嶽抓起酒杯,猛地喝下。一口嗆著了,連咳幾聲。楚健飛拿過紙巾,遞給她,笑吟吟說:“章小姐挺有個性的,我楚某就喜歡有個性的人。”
章嶽沒接楚健飛的紙巾,自己拿過一張,擦了擦,跟墨子非說:“今天叫我來,就為這事?”
墨子非馬上道:“這是小事,不談,不談,今天就是喝酒,酒喝好一切都好,你說呢楚總?”
“是,今天請章小姐來,就是想痛痛快快喝場酒,做個朋友,章小姐不會不給我這個麵子吧?”
“可是我想跟楚總說說那件事!”章嶽突然站了起來,一臉正氣地看住楚健飛。
楚健飛驚訝地抬起目光,用戲謔的口氣問:“哪件事?”
“齊天星的死,還有小媛媛!”
楚健飛嗬嗬一笑,不慌不亂地說了句:“你是高檢的還是高法的,章嶽你沒喝多吧?來,坐下,有話坐下慢慢講。”
“我沒喝多,楚總,我清醒著呢,甭以為你擺一場鴻門宴,我章嶽就會怕。告訴你,不怕。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這個世界還沒黑到讓哪個人一手遮住天遮住地的地步,我章嶽既然敢接這個案子,就有信心把它堅持到底。如果替她們母女討不到公道,我在天安門前長跪三天,我就不信全中國沒一個講理的地方!”章嶽激動了。楚健飛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他就怕章嶽不激動,激動是一把殺人的刀,現在章嶽自己操起了這把刀。楚健飛心裏道,年輕人啊,就你這樣子,還想去天安門,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