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和李春江同時哦了一聲,秦默跟馬其鳴說,“鄭源跟袁波書記關係密切,這一點三河市的幹部都清楚,本來年初,鄭源就要提拔到市委副書記的位子上,隻是鄭源突然變了卦,自己蹬住腿不來,這事才放下了。”

馬其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話題原又回到袁小安身上。

李春江說:“就目前掌握的情況,袁小安肯定跟童小牛一夥有牽扯,還有那個獨狼,也很可疑。

我原來以為他隻是童小牛的爪牙,但從他追殺朱牤兒這件事上,又覺不是。如果我判斷的沒錯,童小牛一夥現在最想除掉的,不是朱牤兒,是小四兒。

可為什麼獨狼偏偏要咬住朱牤兒不放?”

“朱牤兒到底說過沒,他跟袁小安有什麼瓜葛?

他怎麼能認識袁小安?”秦默還是覺得朱牤兒的話不可信。

長期跟這些人打交道,秦默有了一種無意識,總覺得這些人信口開河,啥話都敢跟你瞎編。

過去好幾個案子上,他就吃過這種虧,讓一些子虛烏有的假線索弄得團團轉,到頭來才發現,這些鄉下來的受害者最敢拿想象力說話,天上地下的都敢說。

“這事我還沒來得及問。不過,我相信朱牤兒這次不會說謊,這孩子也夠苦的,妹妹死了,自己又幾次險些死在獨狼手上。”

說著,李春江心裏的同情便漫到臉上,朱牤兒的遭遇的確給他觸動很深,幸虧這年輕人機靈,腿又跑得快,要不又該多出一條人命。

“好,接下來我們分頭行動,春江你盡快搞清楚朱牤兒,老秦你負責收審王副。對童小牛,我們也不采取動作,就把他關在看守所,看下一步還能引出什麼。”

馬其鳴話還沒說完,秦默打斷他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潘才章的去向,到底是誰把他帶走了,怎麼這事連我也給蒙了?”

馬其鳴神秘地一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記住了,在我這兒有些事得保密,可你們不許,必須有啥說啥。”

秦默有點不甘心,嚷:“這不公平。”說完又覺失言,嘿嘿地笑了笑。

朱牤兒現在住在三河一家賓館,由專人照看。

經過兩天多的休息和調整,已從驚嚇和饑餓中緩過神來。

日子跟日子就是不一樣,想想兩天前還在工地上受罪,朱牤兒心裏真是百感交集。

陪他的是一名叫馬才的警察,很年輕,警校畢業不久,剛分來時在李春江手下做內勤,小夥子人很機靈,也本分,李春江對他印象不錯。

經過兩天的短暫接觸,馬才好像已對朱牤兒有了看法。

朱牤兒表麵上落魄潦倒,很值得同情,但你真要同情他,又覺不是那麼回事兒。昨天晚上,朱牤兒不停地問馬才:“公安局到底有沒有獎金,聽說現在報案都能拿獎金,案越大獎金越高。”馬才說不知道。朱牤兒說:“你是警察,這事咋能不知道?”馬才被他問急了,隨口說:“可能有一點吧,不過具體數目是多少,我真的不知道。”

朱牤兒看上去有點掃興,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李局長到底在公安局有沒權力,說話算數不?”

這話問得馬才驚起了眼神。朱牤兒笑笑,蠻不在乎地說:“都說三河市公安局吳達功說了算,我就是想問明白,到底李局長權大還是吳局長權大?”

“你問這些幹什麼?”馬才的目光已不像先前那麼同情了。

“沒事,這不閑著嘛,跟你隨便說說。”朱牤兒訕訕的,很顯然,他是想知道答案的。

馬才的任務隻是看好他,照顧好他的生活,再就是負責他的安全。別的李春江沒交待,馬才也不敢多事。

所以朱牤兒問他什麼他都盡量回答不知道。

可朱牤兒不但喜歡問,還喜歡講。大約是覺得現在安全了,沒人敢追他殺了,話便多起來,多得近乎令馬才煩。

他忽兒跟馬才講看守所的事,

忽兒又講怎麼從獨狼手裏幾次逃命,有次他險些要把獨狼放倒了,可惜又沒放倒。見馬才瞪眼,他猜到馬才不信,便強調道:“別看獨狼凶,其實要是真幹起來,怕他還不是我對手。不過這家夥手下有人,人多你就沒辦法,就得逃。”

“哎,聽說獨狼有個弟弟,就是死在看守所的,這事兒你知道不?”朱牤兒問。

“不知道!”馬才恨恨的,口氣已很不友好了。

“也有說不是死在看守所,好像跟你們警察有點關係。”

朱牤兒想哪兒說哪兒,一點不在乎馬才的神情。

馬才隻好打斷他:“有啥話你等著跟李局說,我們有紀律,不能跟你多談。”

“看你這人,說說話有啥了不起,紀律還能管住人的嘴?”

朱牤兒很不高興,不過接下來,他的話少多了。

等到真要他說話時,朱牤兒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幾句。

李春江也有同感,接觸了幾次,他發現,朱牤兒的眼神飄飄忽忽,在跳,在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