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萍有點亂方寸,不知該怎麼應對麵前的僵局。
就在她焦灼地思考對策時,他忽然把手伸過來,摟住了她。
是摟,不是攬,如果是攬,興許湯萍還能接受。
湯萍驚了一下,又驚了一下。因為他說出一句話,一句讓湯萍想吐的話。
“難道你不想報答我?”
“來吧!”他又說了一句,便開始狂風暴雨似的掠奪她。
對於掠奪這個詞,湯萍是很敏感的,也是恨之入骨的,如果真要那個,她也喜歡輕風細雨式的,自己主動地獻出去。
她一把打開他,打到了臉上,她看見那兒有了紅印,接近於血的顏色,她興奮地說:“不要碰我,我會瘋的。”
他捂著臉,驚愕地瞪著湯萍:“你敢打我?”
湯萍笑笑,叫了一聲他的官銜,說:“你不希望我對著窗子喊吧?”
現在想起來,湯萍就有點後悔,人在年輕時候,是會犯許多錯誤的,
最大也是最致命的錯誤就是過高地估價自己,比之偶然遭受一次蹂躪或踐踏,這種估價帶來的一係列後果,代價更為慘重。
可惜晚了,那一巴掌便把湯萍將要付出的代價全扇了進去。
他們的關係突然中止在那裏,就跟湯萍前進的步子一樣,永遠中止在了那個晚上,為此她做了將近二十年的接待員,直到自己徹底地絕望,徹底地厭倦,才一聲歎息地離開那個傷心的地方。
她的夢想隻能依附在吳達功身上,或者,她迫不得已做了某種轉嫁,想想,這是多麼地悲哀。
電話終於打完了,這是一個漫長的電話,足足打了有一個小時。他拖著臃腫而鬆散的身子從樓上往下走時,湯萍停止了回憶,自動站起來。這一刻,湯萍竟羞臊得不知拿哪種目光看他。
漫長的二十多年,她居然沒能再看到他,事到如今,又不得不花巨額代價買他這張神秘的門票。湯萍一時感慨萬端,數年前一伸腿便能做到的事情,曲曲折折繞了多大一個彎,想想,人生竟是這樣荒誕。
他倒是表現得很大度,似乎早忘了當年臉上那團紅。“坐吧。”
他說。
湯萍怯怯坐下,遠距離地視著他。一時之間,竟張不開口,因為要說的話實在是太難。
他替她解圍。到了這歲數,他還懂得怎樣替女人解圍,可見他的功力有多深。“聽說你愛人有了麻煩?”
“是。”湯萍趕忙點頭。
“哦——”他輕哦一聲,倒在沙發上,像是墜入了往事。
“是麻煩。”他又這麼說了一聲,然後微微閉上眼,很久都不再開口。
湯萍的心緊成一團,目光七跌八落,碎成一灘灘傷心的水,在他腳下殷紅地盛開。
很久,他才睜了一下眼,問:“你的意思是……”
湯萍不由得起身,走近他,在那張沙發後立住,有點顫抖地說:“請您說句話……”
“哦——”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你打算破釜沉舟最後一搏時,辦法也就來了。湯萍根本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
隻記得當時隻有一個心思,豁出去,趁還能豁出去的時候,抓緊豁。她被這個心思鼓舞著,激動著,幾乎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至於怎麼捧住他的額,伸出纖纖手指給他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