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老哪,還年輕?部長是在說我了。”王士達臉上的笑有些不太自在。

“我是說真的,,懷航,你看,這年頭就不興說真話了,哈哈”,喬小陽說著望了望任懷航。

“是啊,是啊,”任懷航含糊著。大家前前後後,看似散亂卻極有秩序地往外走,程一路走在最後。就在他慢慢往出走的時候,一個女孩子過來喊道:“秘書長。”

程一路抬頭看看,很快就認出這是簡韻,就說:“來拍新聞?不是說不要上新聞的嗎?”

“是啊,我不是來拍新聞的,我是來看人的。”簡韻有些調皮地笑笑。

“看人?誰啊?”

“不能說,我剛才已經看過了。啊,上次的專訪看了吧?怎麼樣啊?我可一直等著秘書長的意見呢。”

“很好,很好!至於意見,談不上,下次再說吧。”

“那好,我可等著,再見!”簡韻說著很快就從人群中跑走了。程一路看著她迅速的身影,不禁笑笑,心想還是年輕快樂啊,蹦蹦跳跳,就是天性。

省委考察組接著對南州市委市政府班子建設進行了個別談話。常委是必談的,按照要求,所有的常委和市直以及各縣的主要領導,這幾天都必須呆在南州,不要隨便外出,隨時等候談話。談話就在市委小會議室進行。常委們難得這樣集中地呆在家裏,但是,大家的心情卻都不一樣。到了地市級這樣的位子,雖說級別上來了,但是不確定因素更多。有人說在中國當官,官越大越好當,同時官越大又越難當。好當是因為官當大了,就不必事必躬親,動動口出出思想就行;難當是因為越到上麵,越不知道更上麵的想法,越到上麵越含蓄。所以當官當到這個份上,很大的一部份心思就是花在揣磨上,領導的一句話,有時甚至是半截話,你也得反反複複地想,越短越難明白,也許意思就越深。揣磨透了,你思想解放;揣磨不透,你隻能說是政治敏感性不高,以後再想有更大作為,恐怕就難了。

程一路坐在辦公室裏,不時地看看文件,他的心裏老是定不下來。剛才林曉山秘書長打電話問南州的考察怎麼樣。程一路知道這怎麼樣就是出沒出問題,而出沒出問題就是有沒有出現與省委意見相左的情況。程一路說沒有,一切都很好。林曉山很高興,說一些地方就出現了一些不好的現象,這說明南州的班子工作紮實。又問程一路有什麼想法,程一路說服從組織安排。林曉山在電話裏笑著說:相信組織上會好好安排的。

林曉山的話,雖然含糊,但話中有話。他在省委主要領導身邊,不可能聽不到關於人事安排的消息。而且,南州是他掛職過的地方,他關注南州的人事,也是情理之中。這個時候,林曉山主動打電話來,一是了解情況,二可能也與張敏釗即將到省委有關。綜合各方麵的信息,程一路基本可以肯定自已離開南州的可能性不大,那麼在南州,是原地不動,還是到政府,就很微妙了。雖說明眼看起來沒有什麼競爭對手,但官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冷鍋裏冒出熱豆腐,也是正常的事。

常振興書記推門進來了,看見程一路在沉思,就說:“哈哈,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啊,打擾了你在出思想啊!”

程一路馬上站起來,笑道:“我哪有什麼思想,正在發呆。”

“發呆就是思想的極致,思到沒有可思之時,隻好呆了。”常振興很喜歡說些看起來深刻的話,這會兒又耍起來了。

“那是常書記您,我哪有?您是哲學家,我呢,隻是個平民”,程一路故意謙虛了一下。

常振興立即聽出話中的意思了,說:“別諷刺我,其實隻有省級以上領導才能出思想,到了地市級,再到縣級,就隻能是貫徹思想。”

“這話精辟!”程一路接著說:“不過也不是都沒有,隻是有思想而沒有成為係統的理論。”

常振興的情緒顯然很好,摸了支煙點上,他的煙癮不小,是市委班子裏少有幾個抽煙人中的最大者。程一路也來了興致,問常振興要了支煙。平時,來人遞給他的煙,他一律讓葉開給拿走了。有時也送給馬洪濤,馬洪濤煙癮特大。常振興說:“怎麼?也開戒了?”

“隻是想抽一支,陪書記抽,不犯法吧?”程一路抽著煙,想常振興一定還有其它的話要說,他不會隻為這幾句話專門過來。在市委大樓,除了辦公室裏的秘書們,其餘的幾乎不串門。領導幹部之間更不能串門。沒事你呆在辦公室裏,一串門,沒事都成有事了。所以,不是萬不得已,一般不會互相走動的。隻有程一路是例外,他是秘書長,所以走動得多些。他要及時地了解各位領導的需要,好及時地為各位領導服務。

“一路啊,到市委也兩年了吧?”常振興的話題終於轉上來了,“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啦?南州的班子看來比我們想像的要動作大些了,關鍵是主要負責人。事實證明,主要負責人還是要熟悉地方情況,這樣容易進入角色,有利於地方穩定和經濟發展哪。懷航同誌和士達同誌,都是有思想的領導,所以南州這些年有了很大起色。他們走了,誰來,關係到南州的未來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