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路原以為魯胡生一定早已知道吳蘭蘭和老首長要來南州,但聽口氣,好像並不知道,就順便告訴了他。魯胡生在電話裏大著嗓子喊:“這個吳蘭蘭,真不像話。這事都不和我說,還是團長好啊!”
晚上,程一路回家打開電腦,就看見張曉玉發過來的郵件,內容主要是告訴他出去旅遊應該注意的一些事項,寫得很細,連牙膏牙刷等等,都寫上了。程一路想以張曉玉的打字速度,打這樣的一封信,怕也要兩個小時。心中就有些感動。趕緊回信,告訴她九寨溝去不成了,老首長要來南州。同時,讓她自己和程小路都注意身體。又問問澳洲現在的風景怎樣了,讓她下次也發一點和兒子一起在澳洲的照片過來。說實在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程一路還真的很想她們了。
程一路和張曉玉結婚時,並不是住在現在這套房子裏,而是住在即將要拆遷的濱江大道的那條老街上。老街臨江,大都是明清建築,古樸典雅。那時,程一路的父親還在,家裏種了一院子的花草。一進門,就能聞到各種不同的花香,“四季有花,日日有香”,這是父親在自己屋門上寫的對聯。這些花草,後來隨著父親的故去,也不斷地凋謝了。人說花草有情,程一路算是真的見識了。父親去世後,程一路也從老房子裏搬了出來,住到市委宿舍裏。先是在處幹樓,後來到廳幹樓。老房子一直空著,前幾年一個老家的親戚曾借住過。也有人想賣它,但程一路根本連想都不想地就回絕了。老房子裏不僅僅住過父親母親,也留下過他的童年,少年和他與張曉玉最初生活的溫暖。好像一旦賣了,就沒有了回憶,沒有了根。
現在,老房子終於要拆遷了。而且曾經生活在老街上的程一路,恰恰是拆遷改建工程的常務副組長。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程一路已經計劃好了老首長來南州後的安排,當然首先是同所有在南州的老部下見麵,然後他想安排老首長去一趟南州禪寺,雖然老首長不信佛,但去看看也無妨。如果老首長興趣好,他還想請他到湖西去,到程一路的老家看看。那地方也曾經過戰爭的洗禮,對老首長來說,可能會更親切些。生活問題,他已讓接待處詳細安排,老首長在級別上是大軍區級,即使不搞興師動眾,但到地方來後,由組織出麵接待也是理所應當。想到這兒,程一路覺得還是應該把老首長來南州的事,向任懷航書記彙報一下。不然事後問起就被動了。因此,五一節早晨,程一路一起床,就給任懷航打電話,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任懷航對級別問題十分敏感,立即吩咐程一路好好接待,他如果有時間的話,將趕回南州親自陪同。
中午,馮軍和劉卓照提前趕來了,大家就一同在湖海山莊就餐。馮軍和劉卓照都是今年常委換屆的競爭人選,席間大家卻都不說,隻談在部隊裏的事。魯胡生前前後後,像個勤務兵一般。王誌滿跟程一路說到市委剛出台的優化環境的政策文件,邊開玩笑邊說:“這可真的斷了我們的一條財路。現在是公開保護了。”
“話不能這麼說”,程一路打斷道:“那個文件也沒說對違法的要保護。說得很清楚,至於斷了你們的路,說明你們以前走的就不是正路。不是正路卻要罰錢,這隻是你們公安的內部規矩。”
“其實,要我說,還不如一切公開了好。一個願賣,一個願買,生意兩清,堵也堵不住。你看這些年,這是越堵越多,越堵越猖狂。”劉卓照邊將菜放進嘴裏,邊笑說。
“你啊,一個堂堂的縣委書記,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馮軍道:“不過說得倒也實在,真要放開了,稅收說不定能增長不少,像那什麼愛滋病,我看也不會再有了。一切正規運作,定期檢查,形成產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