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島武郎(Arishima Takeo)生於一八七七年,本學農,留學英、美,為劄幌農學校教授。一九一○年頃雜誌《白樺》發刊,有島寄稿其中,漸為世間所知,曆年編集作品為《有島武郎著作集》,至今已出到第十四輯了。關於他的創作的要求與態度,他在《著作集》第十一輯裏有一篇《四件事》的文章,略有說明。
“第一,我因為寂寞,所以創作。在我的周圍,習慣與傳說,時間與空間,築了十重二十重的牆,有時候覺得幾乎要氣閉了。但是從那威嚴而且高大的牆的隙間,時時望見驚心動魄般的生活或自然,忽隱忽現。得見這個的時候的驚喜,與看不見這個了的時候的寂寞,與分明的覺到這看不見了的東西決不能再在自己麵前出現了的時候的寂寞嗬!在這時候,能夠將這看不見了的東西確實的還我,確實的純粹的還我者,除藝術之外再沒有別的了。我從幼小的時候,不知不識的住在這境地裏,那便取了所謂文學的形式。
“第二,我因為愛著,所以創作。這或者聽去似乎是高慢的話。但是生為人間而不愛者,一個都沒有。因了愛而無收入的若幹的生活的人,也一個都沒有。這個生活,常從一個人的胸中,想盡量的擴充到多人的胸中去。我是被這擴充性所克服了。愛者不得不懷孕,懷孕者不得不產生。有時產生的是活的小兒,有時是死的小兒,有時是雙生兒,有時是月分不足的兒,而且有時是母體自身的死。
“第三,我因為欲愛,所以創作。我的愛被那想要如實的攫住在牆的那邊隱現著的生活或自然的衝動所驅使。因此我盡量的高揭我的旗幟,盡量的力揮我的手巾。這個信號被人家接應的機會,自然是不多,在我這樣孤獨的性格更自然不多了。但是兩回也罷,一回也罷,我如能夠發見我的信號被人家的沒有錯誤的信號所接應,我的生活便達於幸福的絕頂了。為想要遇著這喜悅的緣故,所以創作的。
“第四,我又因為欲鞭策自己的生活,所以創作。如何蠢笨而且缺向上性的我的生活嗬!我厭了這個了。應該蛻棄的殼,在我已有幾個了。我的作品做了鞭策,嚴重的給我抽打那頑固的殼。我願我的生活因了作品而得改造!”
《與幼小者》(Chīsaki monoe)見《著作集》第七輯,也收入羅馬字的日本小說集中。
《阿末之死》(Osue no shi)見《著作集》第一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