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埃國家與藝術(1)(1 / 3)

��=�`2藝術的怎樣的方麵,是能夠將利益給與蘇維埃國家,而且非給不可的呢?先應該將藝術的怎樣的領域,歸我們管理,而且用國庫來維持的呢?

因為有著雖然和藝術關係較輕,卻往往將惡影響及於藝術活動上的人們,所以我想將這種國家的問題,給這樣的人們來講一講。

一作為生產的藝術

到藝術接近生產,還頗有些距離。所以大抵由左傾藝術家所提倡著的這標語,是在證明現代藝術的一種貧弱的,這應該直截地而且決定底地說。其實,藝術在現代似的時代,是也如在向來的革命時代一樣,首先總得是觀念形態的。藝術者,應該是將和那國民及國民的前衛階級有最密接的關係的藝術家的感激的精神,自行表現的東西。藝術者,又應該是將現今正在作暴風底運動的人民大眾的情緒,加以組織的手段。

然而,那感情上對於革命大抵是敬而遠之的“右傾”藝術家——但“左傾”藝術家,在這關係上,卻較親近革命——是成了將最頹廢底的影響,給與最近十年間的西歐藝術的,純然的形式主義底傾向的俘虜了。所謂那形式主義底傾向者,外麵底地,固然囂囂然似乎很元氣,但內麵底地,卻完全是頹廢底的。而且直到最近時,他們還有了進於內容的虛無,即所謂無對象的世界去的執拗的傾向。這些無理想者和無對象者們,雖然自己就是革命的實見者,而對於這曆史上的大事件,竟毫不能給與什麼觀念形態底藝術,什麼堂堂的雕刻或繪畫底圖解。

左傾藝術家們,則一麵努力於不離無產階級,並且竭力和他們合著步調,一麵以非常的興味,在研究藝術的生產底問題。在紡績、木工、冶金及陶器等的生產上,即使那些是無對象的形式底藝術罷,但是能夠製造充滿著歡喜和美的物品的,也已經正在製造。我們的文化的目的,在創造人們的周圍滿是美和歡喜的社會,是說也無須說得的。

倘將我們的視線,寬廣地轉向藝術的生產問題去,那麼,大約就會看見無際的地平線,展在我們的眼前的。在這裏,有新都市之建設,運河之開掘,大小公園之新設,人民館之建築,俱樂部之裝飾,室內之布置,裝身具和衣服之優美,嗜好之改革和獎勵等的問題,這目的的究竟,即在改造那圍繞我們的自然底周圍。這改造的實行,最首先是靠著經濟、農業和工業。在這關係上,這些各部門之所給與者:是恰如半製品一般的東西。到究竟,則一切東西,例如雖是食物,也應該對於直接的目的的人類的欲望(經濟問題,)給以滿足之外,又將別的目的,即快樂的歡喜給與人們。

自然,現在我們太窮困;所以談論關於這方麵的認真的工作和俄國工農的生活狀態的實際底改造的時候,恐怕離我們還是很遠很遠的。但不能因為這樣,我們便不再觸到藝術的生產問題,什麼都不問。惟現在,卻正是應該攻究這問題的時光。第一,例如在織物生產上,我們並無應該將這染得沒趣味的理由,為什麼呢,就因為藝術底的染色和沒趣味底的染色,經費是一樣的,但那結果,卻於販賣價格上有非常之大的差異。食器等類,也見得有同樣的關係。我們今日,已經很想將和技師有同等的熟練的技術者,送到工場和製造所去。然而我國當帝政末期之際,這種事業卻在極端地壞的狀態上。我們是曾將德國人製造的東西,作為選擇的最後的印記的。而我們的技術家底藝術家的大多數,對於這事也毫不加一點批評。在現在,我們已經在我國的學校裏,開始養成獨特的技術家底藝術家。並且期待著,想於最近的將來,將生產拉到頗高的水平上。

還有,在內外市場上,對於俄國的獨特的出產,和不失十七世紀的香味的東西,特殊而有些粗野的,然而新鮮的俄國鄉村(還沒有失掉獨自的感情的)的趣味等,感到魅力的事,我們是一瞬間也忘記不得的。

在這意義上,俄國的藝術家們能夠於家庭工業方麵,做出嶄新的東西來。左傾藝術家已經在陶器製造所,於陶器上施以有趣味的各種彩色法,而論證這事了。我國,在大體上是原料品的輸出國。但這樣的輸出是極端地不利益的。因為工業在低的水平上,所以完全的製品的輸出,實在是很少,可以稱為藝術底製品的輸出的,則至今為止,隻有家庭工業品。從家庭工業的保護和獎勵起,以至建設可以從木材、織物、金屬,生產出和這相類的物品的特種製造所,建設花邊和絨氈製造所以及類似這個的東西等,無論那一樣,從經濟底見地說,也是有利的。

人民教育委員會向來就常以大大的注意,參與著這問題。我們不但努力於保護我們傳自先前的製度的在這關係上的一切東西而已,還創設了新的或種的製造所,在先前的斯忒羅喀諾夫學校裏,則設了研究藝術工業的各方麵的分科。

因為實施新經濟政策所受的打擊,這方麵自然也有的。職業教育局非常窮困,那結果就影響到技藝學校去了。技藝學校是完全窮透了。技藝教育部為要救濟徒弟學校和生產學校,也講了力之所及的一切的方策,然而那結果卻不副所望。不但如此而已,忍耐了許多辛苦,還傾注了一切努力,而革命初期的軍事問題的餘映,又成了衰亡的威脅。而這事業,是和中央勞動組合,最高經濟會議和外國貿易委員會,有著直接的關係的,所以我想,為了來議關於俄國的藝術底產業及其教育的振興策,招集一個由這些的關係公署,以及這方麵的有權威的藝術家、識者所成的特別會議,恐怕是最為緊要的事。

二作為觀念形態的藝術

就如我已經論述過,在革命,是豫期著作為觀念形態的藝術的發達的。說起這話的意思,是指什麼來,那麼,就是直接地,是將作者的觀念和感情,間接地,是經由作為居民的表示者的那作者,而將居民的觀念和感情,表現出來的藝術底作品。假使我們自問,為什麼我們這裏,幾乎全沒有觀念形態底無產階級藝術的呢?(例外是有的,後來論及。)那回答,大概是頗為簡單而且明了的。當有產階級做了有產者革命的那時,在文化底關係上,在實生活底關係上,比起現在的無產階級來,都遠在福氣的境遇上,有產階級能夠毫不感到什麼困難,而使自己們的藝術家輩出了。不但這個,知識階級——即事實上掌握著一切藝術,而且向來使那藝術貢獻於舊製度的知識階級,和有產階級是骨肉的關係。(從Watteau起,Molière和Ruskin是有產者。)在這一端,和無產階級自然毫沒有什麼共通點。無產階級,是作為僅有薄弱的文化的階級,作為雖是知識階級,也還至於發生或種憎惡的階級(唉!我們的革命就十分證明著這事,)而勃興於不可名狀的困難的境遇之中的。在這樣的條件之下的知識階級,從自己們的一夥裏,隻能出了極少的幾個會對於得了勝利的無產階級,以誠實而完全地歌唱讚歌的藝術家。從無產階級的一夥裏也一樣,僅能夠輩出了少數的人們。

我已經指出過,在這裏,也有例外。我想,這就是文學。作為藝術的文學,是要求真摯的豫備的。但是,雖在不完全的準備的狀態上,或者竟未曾做這準備,隻要作家有什麼話要說,他深刻地感動著,而且他又有文才,那麼,從他的筆尖,也能夠寫出有趣而意義多的什麼東西來的罷。然而這樣的事,在音樂的領域,在雕刻、繪畫、建築以及別的領域,卻全然不能想的。我在這裏所要說的,其實大抵就是關於這等事。對於藝術底觀念形態底文學(瑪亞珂夫斯基及其團體的作品,我的戲曲和無產者詩人們的特長底地豐富的一切的詩……,)也許有提出疑義來的。但無論如何,雖是最嚴格的批評家,可能將這些一切作品,從那數目中簡略地拋掉與否,也還是一個疑問。何況是在這些作品,已在歐洲惹起著認真的注意的今日呢。

於這現象,造形藝術能夠使什麼來對立呢?還有音樂?

同誌泰忒林(Tatlin)製作了一座反常(Paradox)底紀念塔。在全俄勞動組合的屋子的一間客廳裏,現在也可以見到。莫泊桑曾經寫過,隻因為不願意看鐵的妖怪愛茀勒(Eiffel)塔,想要逃出巴黎。許是我的主觀底謬誤也說不定的,我想,和泰忒林的這紐紐曲曲的紀念塔比較起來的時候,愛茀勒塔乃是真真的美人了。假使墨斯科或彼得堡,用了有名的左傾藝術家之一的他的創作品,裝飾起來,那麼,這恐怕並非單是我一個人的真實的悲歎罷。

就如我已經講過,左傾藝術家象啞的一般,不說革命底言語之間,則他們觀念形態底地造出革命藝術來的事,在事實上,大約仍舊很少的。他們原則底地,排斥著繪畫和雕刻等類的觀念底及畫象底內容。這樣,他們就從以自然為材料而賦以形象的原來的自己的任務,脫軌到歧路裏去了。國家不可不著想,致力,將有觀念形態底性質的一流的作品,加以幫助,使它行世,是辦得到的。無論誰,不能人工底地,生出天才或大的才能來。但能辦的惟一的事,是倘有這樣的天才或才能出現了,國家對於他,就應該給以一切方麵的維持。國家也當然應該取這樣的手段。所以倘若有誰出現,畫了雖是和伊凡諾夫(Ivanov)的“基督的出現”或式裏珂夫(Srikov)的“穆羅梭瓦夫人”的內容比較起來,不過那五分之一的價值的繪畫,——但是適應於新時代的新內容的——那麼,由我想來,這將怎樣地成為一般的歡喜嗬,而且我黨和蘇維埃主權,對於這樣的事件,將怎樣地高興著來對付嗬。

蘇維埃主權出現的當初,符拉迪彌爾·伊力支(列寧)就已經對我提議,要用偉大的思想家的半身像,來裝飾墨斯科和彼得堡。在彼得堡,那是已經收了相當的成效的。在那地方,大約還剩有這些半身像的大部分。大半是用石膏所做,但自然,那一部分,是應該雕成石像,或者改鑄銅像的東西。在墨斯科的這嚐試,卻全歸失敗了。我不知道其中能有一個可以滿足的紀念像。馬克斯、安格勒或巴枯寧的半身像,都失敗的,尤其是,如巴枯寧的半身像,則恰如無政府主義者是革命底的一樣地,是形式底地,革命底的。於是以為這樣的紀念像是在對於自己們的戰將的記憶上,給以曆然的嘲弄的東西,要將這打碎了。這一類的東西,正不知有多少。然而同誌安特來夫(Andreev)所製作的紀念像(在墨斯科蘇維埃的對麵,)卻質樸而且輕快的。但是,歸根結蒂,便是這,也不是報告真的春天的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