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成出其不意,感覺不妙,剛要躲閃,眼前陡然一暗,被飛來的東西罩在臉上,趕緊屏住呼吸時已經晚了,鼻端聞到一股幽香。韓成大驚失色,差點喊出聲來,一伸手將臉上的東西抓了下來,心裏咚咚直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中毒。
他顧不得看手裏的東西,定睛向前看時,隻見一青一黃兩條人影鬥得正急,黃衣女子重新被逼退到懸崖邊上,後無退路,前有強敵,雖然竭盡全力苦苦掙紮,其勢已成強弩之末,甕中之鱉,隻要道士願意,隨時可以將其置之死地。
韓成這才知道兩個人並沒有發現自己,低頭看時,隻見自己手裏攥著一塊淡綠色的紗巾,上麵繡著一朵粉紅色的牡丹花,花苞初綻,嬌豔欲滴,知道這正是黃衣女子蒙在臉上的麵巾,被道士打掉,山風吹來,無巧不巧,正好落在自己的臉上。
一縷淡淡的幽香飄來,讓他心裏不由得一蕩。韓成知道現在不是想入非非的時刻,趕緊收攝心思。就在此時,前麵傳來嗆的一聲大響,韓成趕緊抬頭望去。
黃衣女子的右手鉤已經掉在地上,左手鉤雖然還握在手中,但是斜斜垂下,微微發抖,手臂似乎受傷不輕,連兵器都提不起來。她的頭發有一半散開,淩亂地披在肩頭,遮住了半邊臉,眼裏滿是驚惶和憤怒。
韓成終於看到了黃衣女子的臉龐,雖然隻是猶抱琵琶半遮麵,但是他的心裏仍然咯噔一下,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臉龐,不僅僅是相貌,還有那神色,風韻,簡直可以用豔骨天成來形容,此時黃衣女子正因痛苦而緊鎖眉頭,因無望而淒然欲絕,但是所有這些並沒有減損她的美麗,相反,更顯示出庸脂俗粉無法比擬的另一種嬌豔。
韓成不是一個不愛女色的人,王屋派也不禁婚姻,但是韓成是個做大事成大業的人,所以普通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他曾經自嘲自己是好色不濫,由於他是王屋派的後起之秀,所以明裏暗裏追求他的女子並不在少數,其中雖不乏姿色武功超群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能打動韓成的心,是以延宕至今,並沒有一個紅粉知己。
可是這個黃衣女子大為不同,從看到她身姿的第一眼,韓成的心裏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而當時黃衣女子還蒙著麵紗。後來終於看到了,也隻是頭發掩映下的半邊臉,韓成立刻覺得渾身骨軟筋麻,不能自已,靈魂都飛上了半天空。
耳邊傳來一陣嘿嘿的奸笑,韓成才突然從夢境裏清醒過來,暗罵自己混蛋,這是什麼要緊的關頭,自己竟然想入非非。
隻聽那道士溫聲道:“我向來不吃硬食,主動送到口裏的東西又沒有興趣。俗話說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個中三昧,就在這得到的曲折過程。如果一開始姑娘就滿口答應,還勾不起我的欲念,說不定我會放你走。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已經變得欲火中燒,不可遏製了。所以貧道真心乞求,求姑娘慈悲為懷,做一次裸身布施,救貧道於水火之中。”說著又是一陣嘿嘿的淫笑。
韓成聽了大怒,原來這道士儀表堂堂,竟然是個窮凶極惡的淫賊。
隻見黃衣女子柳眉倒豎,啐了一口,道:“癡心妄想,除非我死。”
道士並不生氣,笑著道:“貧道不是一般下三濫的采花淫賊,但也沒有達到姑娘所說的上乘境界,對奸屍不感興趣。”
黃衣女子聽道士說出如此恬不知恥的話來,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又氣又怕,滿臉漲得通紅,胸脯起伏不定,連隱身在大石頭後麵的韓成看了,心裏都起了異樣的感覺。
道士似乎很欣賞黃衣女子此時的樣子,看得津津有味,過了一會兒,不緊不慢道:“姑娘確實是人間少見的美質,不過姑娘你也不用擔心,貧道說話算數,不會對你霸王硬上弓的。如果你能夠熬過貧道的天地陰陽銷魂陣,貧道仍然會網開一麵,讓你自己選擇去留。”
韓成一直覺得這個道士所說的話在哪裏聽到過,可是怎麼都想不起來,聽了天地陰陽銷魂陣這七個字,才恍然大悟。原來麵前這個眉清目秀,舉止文雅的年輕道士,就是數十年前引起修真界公憤,群起而攻之的巫山神女峰大樂真人。
韓成一旦得知大樂真人的名號,不由得大為震驚,當初大樂真人被正道幾位高手合力圍攻,就在黔驢技窮,求生無望之時,突然天昏地暗,狂風雷震,大雨冰雹交加而下,大樂真人僥幸逃脫性命,但是已經身受重傷,之後再也沒有聽到他的任何消息,人們都認為他難逃天譴,早已重傷不治而亡,直到數十年後的今天,很多新進之士幾乎都沒有聽到過他的名字,韓成也是從恒山智真長老處聽到了這人的片段事跡。
沒想到此人竟然大難不死,隱形匿跡將近一甲子的時間,其堅韌之性當真令人佩服之至。現在他既然敢於公開露麵,一方麵固然是當初圍攻他的正派高手飛升的飛升,凋零的凋零,另一方麵也應該是臥薪嚐膽幾十年之後,修得了一身驚人的本領,自信尚存的正派高手沒有幾個製服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