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在荒山古廟中受到血海棠聶芸娘的親切愛撫,他覺得聶芸娘的那隻手非常的溫柔,他一向隻與禽獸為伍,很少跟人類交往,偶爾碰到村裏的人,看他的目光也都是嘲笑和奚落,得到的是欺騙和辱罵,這使得他離人類更遠,靠禽獸更近。
如此溫柔的撫摸,除了父母之外,這還是王重陽第一次感受到,他並不懂得人的心思,不知道當時韓成和聶芸娘正在親近,更看不出聶芸娘是在用色情手段引誘韓成。他沒有心計,隻有直覺,他的一切好惡都是從自己的直覺出發的。因此,他對韓成十分反感,而對聶芸娘非常喜歡依戀。
他一直隱藏在一邊,偷偷地觀察韓成和聶芸娘兩個人,當他看到聶芸娘跟韓成親熱時,心裏很是著急,幾次跳出來前去搗亂。到後來看到聶芸娘將韓成打倒在地,要開膛摘心,他非常高興。他在野外見慣了野獸互相吞噬咬齧,所以並不覺得聶芸娘的行為凶殘。
沒想到後來父親突然出現,阻止聶芸娘,兩個人鬥將起來,聶芸娘不是父親的對手,聶芸娘倉惶逃走,又被他母親打回來,摔倒在草地上,到後來聶芸娘的頭頂飛出那把玉劍,王重陽不知道那是被他母親用法術內力逼出來的,還以為是聶芸娘自己放出來要自殺,眼見得聶芸娘就要命喪玉劍之下,再也忍耐不住,飛身撲上去,用身體護住了聶芸娘。心急之下,一句話脫口而出,終於衝破了語言障礙。
在回去的路上,王重陽看到了玄武穀騰起的寶氣。這道白氣他已經看到過很多次,隻是覺得很奇怪,並不知道是藏寶發出的。王十一郎和池笑紅為了隱藏身份,從來沒有顯露過武功,也沒當著孩子的麵談論過武功和寶藏的事情。
從父母的對話中,他知道玄武穀中藏著一件寶物,而母親非常想得到這件寶物。他正因為阻止母親感到不安,聽出母親對那件寶物非常看重,便飛身跳下驢背,徑向玄武穀方向跑去。
他想找到那件寶物,把它送給母親,來彌補自己剛才的行為。
然而,在他沒去玄武穀前,那道衝天的寶氣早已消失,他在寶氣出現的地方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所謂的寶物,那裏跟別的地方沒有什麼區別,隻有一個石頭人像,被大水衝得倒在一邊,斜靠在石壁上,那個大腦袋上經常有掛著水草,蒙著沙土,重陽見了就爬上去,把水草撥弄掉,沙土抹幹淨。
這幾天,他幾乎一天十二個小時都呆在穀裏,餓了就吃些鬆子野果,渴了就喝溪水,困了就隨便找塊石頭躺一會兒。但是,那道白氣再也沒有出現過,王重陽空自著急,毫無辦法。因為心裏有事,沒有再清除大石人身上的水草和沙土。
他怕父母擔憂,隔兩天就回家走走,但是不多呆,很快便回到穀裏。前天他回到家裏,母親告訴他,後天吃過中午飯,他們就要離開這裏。王重陽已經熟悉了這裏的山水,跟那些禽獸也都相處得很融洽,一聽說要離開,心裏很是不舍。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隻盼著最後這兩天能夠出現奇跡,那道白氣再冒出來,他就可以在寶氣升起的地方尋找,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件寶物。
這兩天他沒有睡過一會兒,晚上也是眼睛睜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瞪著黑黝黝的山穀。今天天還未亮,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雖然石壁上不缺躲雨的地方,但是王重陽仍然坐在突出的岩石上,沒有動地方。他怕石壁遮擋了視線,看不到那道寶氣。
天漸漸發亮,雨卻越下越大。
王重陽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很想睡一覺,但是隻剩下半天的時間,無論如何,他也要堅持到中午。
天光大亮,王重陽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心想與其在這裏坐著發困,不如再到穀中遊轉一圈,或許能在最後時刻發現什麼奇異的地方,找到寶物。
他四下看了兩眼,隻見兩邊的穀中都是霧氣沉沉,靜蕩蕩的,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再沒有別的聲音。石壁上的藤蘿葉子都是濕淋淋的,閃著亮光,瀑布還沒有下來,穀底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
天光不早,王重陽心裏焦灼不安,卻又無可奈何,準備最後一次在石壁上麵轉一圈。他看準了位置,一個跟頭從石壁上麵翻下來,人在空中,伸手抓住了上麵垂下的藤條,人便向前蕩去,等他蕩到最高處時,早已看準了方向,雙手一鬆,從高空飛撲向前,抓住下一根藤條,再次蕩出去,如此一根接一根,不用落地,不一會兒,已經蕩出去一裏多地。
這本是他平時玩慣了的把戲,做起來十分的熟練,一邊蕩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有些藤條上麵滿是尖刺,那些尖刺都是有毒的,一般人被毒刺劃一道口子,身上能浮腫好幾天,而且又疼又癢,十分難受。但是這些刺對於王重陽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他的雙手雖然瘦小,但是跟兩隻鋼爪相似,輕輕一握,就能把藤條上的毒刺握爛,傷不到他一點點,即使是他渾身任何地方,毒刺劃上最多劃一個白道,根本刺不到肉裏,所以不會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