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生死一念間(1 / 2)

原來剛才斷臂人一直站著不動,十分被動地用半段槍抵禦王十一郎的丈八蛇矛,完全是為了麻痹對手,等到王十一郎久攻不下,心情焦躁,調轉槍頭,用槍杆橫掃,這一招用時較多,這才抓住機會,疾趨上前。

王十一郎見狀大驚,急忙往回抽槍時,竟然抽不回來,閃目看時,才看到槍杆已經被斷臂人右邊的空袖筒給纏住,再要加力回奪,眼前呼的一聲,對方的半段槍當麵刺到。

王十一郎好不容易才搶到這把長槍,不願輕易放棄,眼見對方的槍尖刺到,身體後仰,雙腳連環向上踢去,第二腳踢中了半段槍,將槍踢得高高揚起。剛要趁機撲過去,攻擊斷臂人的胸口,忽然眼前一暗,知道不妙,顧不得前衝傷敵,趕緊向後來一個鐵板橋,橫身從槍杆下麵移到了另一邊。

一陣疾風掠過,大雕擦著槍杆衝了過去。

王十一郎剛剛直起身來,眼前黃影一閃,半段槍又刺了過來,他將手裏的槍杆往上一舉,當的一聲將半段槍磕了出去。半段槍接連不斷地刺來,王十一郎無法奪回長槍,隻好抓著槍杆不停地格擋。

這一來兩人的形勢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近身拚鬥中,王十一郎優勢盡喪,完全處於下風,一時間隻能抵抗,無法進攻,手忙腳亂,不住後退,一邊還要留心那隻大雕的位置,以防被它偷襲,好不狼狽。

轉眼兩個人一前一後退到了旗台處,王十一郎本是後退,一腳踩到一塊碎磚上麵,他心思電轉,腳尖一撥,猛將磚塊踢了出去,同時雙臂用力回奪鐵槍。

嗞啦一聲,斷臂人的右袖被扯斷,鐵槍又回到了王十一郎的手中,他一個跟頭向後翻出,人尚在空中,身體還沒有扭轉,長槍已經掃了回去。

喀,兩杆槍又打在一起,雙方手臂同時一震,落到了地麵。

王十一郎深吸一口氣,長槍一擺,徑向斷臂人刺去,這一下他吸取了剛才的教訓,無論對方如何顯強示弱,他始終保持著對自己有利的距離,絲毫不給斷臂人接近的機會。

斷臂人不住地變換位置,想要將王十一郎引到大殿裏,或者是大樹之間,但是王十一郎並不上當,隻要一發現於自己不利,便立刻止步不前,他心裏抱定宗旨,寧可不贏,也不能輸,一旦有了機會,便馬上逃走,回到家裏跟妻子會合。

斷臂人連續誘導都沒有成功,便也放棄了智取,重新回到院子中間的空地上,憑實力跟王十一郎周旋。這一下才顯示出斷臂人的真正功力,他的輕身功夫十分高明,而且都是短促突擊型的,隻見他趨前退後,倏左忽右,當真如顏淵形容他的老師孔子說的那樣,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王十一郎使盡渾身解數,將一杆鐵槍使得猶如風車一般,呼呼生風,也隻能將斷臂人拒之門外,要想刺到他當真是比登天還難。

正鬥之間,王十一郎一槍刺向斷臂人的右腳,被斷臂人抬起右腳,啪的一聲將槍尖踩個正著,急忙往回奪,槍尖竟像是鑄在了他的腳底下,連奪兩下都沒有成功,喀喇聲中,槍尖下麵的磚石被壓得粉碎。

王十一郎大喝一聲,力貫雙臂,猛力回奪,沒想到在這一刹那,壓在槍尖上的力量忽然消失,王十一郎一個用力過猛,一個跟頭倒翻出去,落地時尚沒能站穩,騰騰騰,又退了三步。

斷臂人如影隨形,跟蹤而至,沉聲對王十一郎道:“你已經陷入死地,還不棄槍投降,更待何時?”

王十一郎聽了他的話,遊目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原來他這一下閃失,使得自己倒翻出去兩丈多遠,退到了旁邊的小樹林裏,這裏到處都是水桶粗的鬆樹,站在鬆樹間,手中的丈八蛇矛根本施展不開,幾乎一點用都沒有。他心裏雖然慌亂,表麵上卻一點都不在意,冷笑道:“恐怕未必。”

斷臂人道:“牙尖嘴硬,死到臨頭,還不認輸。如果你現在棄槍認輸,我會讓你跟妻子兒子見上一麵,如若不然……”

王十一郎打斷斷臂人的話,道:“憑你也配說妻子兒子兩個字?”

斷臂人聽了王十一郎這句話,麵色一變,啞口無言。

王十一郎接著道:“你知道後來的人是怎麼評價你的嗎?”

斷臂人木然道:“怎麼說?”

王十一郎高聲吟道:“豫讓斬空衣,有心竟無成。要離殺慶忌,壯士素所輕。妻子亦何辜,焚之買虛名。”

斷臂人聽著王十一郎吟詩,臉色越來越難看,詩歌已經吟完,斷臂人仍然仰首呆立。嘴裏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某個無名之輩隨口胡言,想要驚人耳目,沽名釣譽,不足為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