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走出洞來,心想,師父吃了這一丸藥,至少也能堅持到旁晚時分,到了下午,自己再早早去石龕裏向那位老兄求藥。後來又想,何不就去石龕那裏練功,省得來回跑路,那裏就很是幽靜,自己有了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隨時向那人請教。
他來到石龕裏,對著石壁說了自己的想法,石壁裏一點反應都沒有,裏麵的人似乎已經睡著了。王重陽想,這人不說話,至少說明他不反對。當下不再說話,盤膝坐在岩石上,開始修煉。
因為師父的病還沒有好,所以王重陽先練的是少陽神功,現在他的丹田裏沒有預先放進去的回春丸,少陽神功在他體內產生的火焰內力雖然越來越強,並且被他慢慢引導到自己的丹田中,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能夠將他們凝縮成為一顆丸藥。
前兩次他的丹田中預先有半顆乃至三分之一的回春丸,自己運功產生的少陽內力運行到丹田,便會自動被旋轉的回春丸所吸引,纏繞上去。現在他的丹田裏沒有回春丸,需要他憑空製造一顆,他不知道如何去做,接連試了好多次都沒有成功,最後不得不放棄。
王重陽心想好在那位老兄不管大小都會給自己一顆,還是先看看那軸總圖吧,從玄妙宮回來已經兩三天了,別說看,圖藏在胸口還沒有拿出來過,也不知道這兩天奔波練功救人,把那軸圖弄破了沒有。
他伸手將懷裏的畫軸拿出來,慢慢打開。畫卷不長,非絲非帛,光滑柔軟,很有質地感,畫麵上很亂,似乎有人拿著各種顏色的筆在上麵亂畫,畫了好多的圈圈,有的粗有的細,有的是筆斷意連,有的是意斷筆連,他看了好一會兒,仍然沒能看出一點頭緒,反而把自己看得眼花繚亂,頭暈目眩。
他閉上眼睛,輕輕搖了兩下頭,然後再睜開眼去看,這一下還不如剛才,隻一眼便看得他頭腦發脹,惡心想吐。他趕緊將畫卷合上,嘴裏喃喃道:“奇怪,怎麼會是這樣?”
過了一會兒,他不死心,打開畫軸準備再看一遍,這一次他吸取了教訓,將畫卷遠遠地舉在身前,調過來倒過去,正著放,斜著轉,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多遍。可能是距離遠了,這一下不頭暈惡心了,但是仍然沒有看出一點所以然來。
他不敢看得太久,閉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努力想著那些稀奇古怪的筆畫,一個套一個的圈圈,跟他學過的練功方法有什麼相通之處,覺得跟少陽神功大相徑庭,比較起來倒是有點接近《上清玄訣》中的那些蝌蚪文字,但是那些蝌蚪文字一旦在他的體內遊動起來,就會變得非常有序,不像這軸畫上那樣的雜亂無章,紊亂無序。
王重陽自言自語道:“說是什麼陰陽微塵陣的總圖,看了它就能掌握那個陣法,沒想到卻是個騙人的玩意兒。”
身後的石壁裏忽然傳來那人一聲冷笑,道:“不說自己有眼無珠,倒說寶貝沒用,真真的氣殺我也。”語氣中滿是鄙夷之情。
王重陽聽那人說這是個寶貝,便打開畫對著石壁道:“老兄,不信你看看,這哪裏是什麼陣圖?分明是小兒塗鴉。”
那人連聲道:“不看不看不看,趕快給我拿開。”
王重陽聽那人很是不耐,隻得將圖畫拿了回來,道:“是吧,我就說……”
那人舒了一口氣,道:“差點被你這蠢材給害了,幸好我沒有看,不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重陽聽了那人的話感到很是奇怪,自己隻不過拿著圖畫讓他看看,他不看也就罷了,說什麼把他害了,跳進黃河洗不清,事情哪裏有這麼嚴重?真是大驚小怪。心裏這樣想,嘴裏自然而然便說了出來:“不過是看一眼畫,說得好像殺了人似的。”
那人道:“你懂什麼?我要是看了一眼,將來打敗了她的徒子徒孫,或者破了她的什麼陣勢,她們一定會說我是靠著偷看她們的總圖,學會了裏麵的功夫,所以才能取勝。到時候我就是渾身上下全都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王重陽無意識地說出那句話便覺得有些無禮,心想那人一定會暴跳如雷,沒想到那人並沒有生氣,隻是羅哩羅嗦給他解釋了一大堆,他也聽不懂那些話,但是看得出那人對看不看這個陣圖很是在意。
那人道:“要是人家聽說你把她的寶貝說成是沒用的玩意兒,那人一定會被你氣得從地下的棺材裏跳出來,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張圖,這可是那人一生的心血結晶,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貪婪之輩挖空心思,不懼生死要將它弄到手,你竟然說他它是沒用的玩意兒?”
王重陽道:“上麵隻是些亂七八糟的圈圈,根本沒有什麼陰陽微塵陣,不信……”說著話又要舉起圖畫讓那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