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見王重陽竟然輕鬆地穿過了銅牆鐵壁一般的壁觀修羅陣,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飛身追去,砰的一聲,頭正撞在光牆之上,這一下差點將他的腦袋撞碎,撲通掉下來,重重摔在盆底堅硬的岩石上。
他從地上爬起來,頭腦一陣發暈,竟然站不穩腳跟,手扶著頭跌跌撞撞,東倒西歪。光牆之外傳來一陣笑聲,隻聽王重陽在外麵笑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先嚐嚐你想要別人嚐的滋味。怎麼樣?很舒服吧?”
無生沒想到自己會被自己設置的陣勢困住,前額上涼颼颼的,伸手一摸,竟然沾了滿手的鮮血,他將口一張,從嘴裏噴出那把飛劍,向著王重陽聲音傳來的地方刺去,但是這把劍到了光牆那裏就被頂了回來,它雖然一再地向外衝,但是就像是凍蠅鑽窗一樣,無法出去。
無生趕緊念咒收回陣勢,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很顯然,不但自己的三個法寶被那人搶走,連這個威力無比的陣勢也被那人控製了。他心中極為惶恐,不斷地問自己:“這孩子是誰?他是什麼來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力?”
然而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點頭緒。
現在他被困到了陣裏,如果沒有人幫忙,他是無法擺脫的。
隻聽王重陽在外麵道:“你不用擔心,度厄小和尚一會兒就會來救你,如果他問起,別忘了告訴他我是誰。”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長嘯,隻聽王重陽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來得好快。我現在有事在身,暫時不想跟他見麵,代我向他問候吧。”說完這句話,外麵便沒有了聲音,無生被困在光牆之中,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不知道那個小黑孩到底走了沒有。
不一會兒,他的眼前倏地一暗,光牆全都不見,一時間他的眼睛適應不過來,什麼都看不到。隻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那是誰?”
無生聽是自己師叔度厄的聲音,知道剛才是師叔收回了陣勢,救自己出來,趕緊躬身答道:“是一個小孩子,他自己說是重玄觀的弟子,名字叫王重陽。”
度厄道:“重玄觀?怎麼可能?”
無生道:“弟子看著也不像,不過……不過……”
度厄道:“不過什麼?”
無生道:“這人本領高強,遠遠超出弟子的想象,而且他對這裏的地勢十分熟悉,直接找到了這裏。”
無生這時漸漸適應了夜色,看到度厄低頭沉思著,自言自語道:“江湖中知道這裏的人極少,那會是誰?”
無生道:“弟子見他直奔石盆洞而來,怕他驚擾了師叔,因此先趕到這裏,取出那三件佛門法寶,並且發動壁觀修羅陣,結果……”
度厄接口道:“結果三件法寶被他搶走,修羅陣也困他不住。”
無生驚道:“是,師叔你怎麼知道的?”
度厄並沒有回答他,卻自言自語道:“難道是他?難道是他?”
無生看著師叔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明知道問了師叔也不會回答,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是誰?”
度厄道:“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王重陽飛離顯通寺,越過兩道山陵,來到一座高山的絕壁前麵,找到了一個小石洞,鑽進去,將紫金缽盂和月牙方便禪杖放到一邊,脫下烈火袈裟,疊好了放進懷中。
突然那個禪杖呼的一聲跳了起來,向著洞外飛去。王重陽急忙飛身追上,將禪杖抓在手裏,滿麵怒容,氣哼哼地罵道:“蠢物,才過了六十年,就把出處忘了嗎?”
他提著禪杖走了回來,看到那個紫金缽盂在地上滴溜溜亂轉,似乎也要飛走的樣子,他一伸腳,將紫金缽盂踩住。罵道:“混蛋,怎麼,你也想當逃兵嗎?”
他重新坐下來,怕缽盂和禪杖故伎重演,心中很是生氣,但是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大聲罵道:“一群道貌岸然的貪婪之輩,竟然做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事情。”
他一直罵了好一陣,才漸漸消了氣,然後將紫金缽盂,月牙方便禪杖和烈火袈裟放在自己的麵前,然後盤膝靜坐,開始對著這三個法寶慢慢運功,不一會兒,他就完全平靜下來,心中一塵不染,忘掉了所有的喜悅和憤怒,沉浸到了一片空明的境界中去了。
王重陽忽然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完全沉浸在一個黑暗的世界裏,什麼都看不見,連自身也看不到。他回想剛才夢到的那些事情,一件件都曆曆在目,非常清晰。
他站起身來,慢慢地摸著搜索,將周圍完整地摸了一遍,發現隻是一個很小的石室,就是自己當初曾經夢到的那個石室,自己被那位老兄的大手抓進去的那個石室。當初是在夢中,那麼現在怎麼樣呢?現在到底是在夢中還是清醒著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