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僧在玄武穀中轉了兩圈,最後停在了石龕上麵,四下看了看,然後在石龕裏跪下來,雙手合十,麵色十分的虔誠,神情異常的堅毅,天上一輪明月,將周圍的山峰分成黑白兩半,而山穀的一大半全都沉浸在神秘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上披上了聖潔的月光,看起來更像是一尊雕像。祈禱完畢,他慢慢站起身來,回轉身看著山穀中的景象,臉上的表情非常的複雜,充滿了深情的依戀,又有果斷的決絕,甚至還有準備赴湯蹈火的英雄氣概。
就那樣呆了一會兒,他緩緩轉過身,將手衝著石龕裏的石壁一指,石壁從中間裂開,慢慢向兩邊分開,露出了裏麵黑乎乎的洞穴。王重陽對這種景象非常熟悉,因為他已經看過了很多遍,經曆了兩次,而且現在正置身其中。
番僧俯身從裂口鑽了進去,在他鑽進去的時候,裂口閃爍著電光,冒出了輕煙,在他跨進石洞之後,石壁慢慢合住,仍是一麵完整的牆。
接著畫麵轉到了洞裏,裏麵有一線光亮,正是那片小樹葉發出的,將小小的石室照得像是在月光之下一樣,番僧結跏趺坐在石室中央,雙目微閉,似乎是在練功,又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
洞中無日月,也分不清他到底坐了多長時間,他終於站了起來,然後開始在裏麵演練一套功夫。很顯然,這套功夫他並不擅長,或者說他很不熟悉,總是練練停停,再想想,然後再接著練,有時候一個動作招式能練不下一百次。
終於,他可以將那一套功夫從頭至尾完整地演練一遍,然後是第二遍,然後是第三遍,第N遍。招式已經滾瓜爛熟,但是他的演練速度並沒明顯地加快,而且幾乎每次演練都有不一樣的地方。
王重陽本來對外用功夫一竅不通,隻是在不久前才學了一套修月掌,這時看著番僧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演練這一種功夫,他一開始滿心疑問,不知道他這樣做是什麼目的,但是後來他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套功夫身上。
那是一套奇特的功夫,有些地方跟修月掌的某些招式有點相似,但隻是一點點相似而已,而且練起來似是而非。因為光圈裏的景象一直就是這套功夫,一成不變,除了招式本身稍有變化之外,幾乎沒有不同的地方。王重陽看得百無聊賴,先是眼裏看著,心裏想著,慢慢地開始伸出雙手,隨著畫麵演練,再後來便站起身來,認認真真隨著對方演練那些招式。
又練了不下二十遍,他都把那些招式練熟了,可是畫麵上的番僧仍然在一絲不苟,不厭其煩地演練。到後來,王重陽閉著眼睛也能將光圈中圖像想象得一絲不差。在番僧開始演練的時候,看了兩三招之後,他把眼睛閉上,在腦子隨著番僧一招一式地練,等到後麵,他睜開眼睛,自己的腦子裏的圖像動作跟光圈裏的完全一致。
終於,那人停止了演練,靜坐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演練另外一種招式,他將原來的那套功夫一招招拆開,練一招原來的功夫,然後再連一招新功夫,如此這般,一招一招地進行,每一招舊功夫後麵都有一招新功夫,到後來王重陽也看了出來,他後來的那些功夫,完全是針對先前的功夫的。
他好像是在用一種功夫去對付另外一種功夫,一招一式挨個兒破解,隻是有些破解似乎不能令他滿意,所以他在反複地修改演練。
王重陽跟著光圈中的番僧學會了先前的那套功夫,緊接著又學會了後來的對應的功夫。
番僧將兩種功夫全都練熟,但是臉上的神色很顯然表現出他並沒有什麼信心,在演練過許多遍之後,他停了下來,靜坐思索,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他忽然一拍腦門,從他的頭頂飛出一個小人,這人的形象跟番僧一模一樣,隻是要小得多,隻有番僧的拳頭大小,赤身裸體,一絲不掛。
那小人飛到空中,轉過身跟番僧相對,雙方一起微微點點頭,小人的身體忽然開始膨脹,轉瞬之間已經跟番僧的身體一樣大小。雙方對峙了一會兒,然後兩個人各自出掌,開始對打起來。
隻看了兩三招,王重陽已經看了出來,這兩個一模一樣的番僧用的正是剛才演練過的兩種功夫,後來的功夫果然是專門用來破解先前的功夫的。這樣一對打,兩種功夫的精妙之處便全都表現出來了。第一套功夫犀利而又嚴謹,但是第二套功夫還是找到了它的不少破綻,並利用這些破綻打敗了它,但是也有很多招式並不是這樣,後來的破解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效果,於是他便重新開始研究那些招式,試圖從中找出破綻,定出更加準確使用的破解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