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落魄移魂(1 / 2)

王重陽跟在木魁的身後向前疾奔,雖然他本來就非常擅長跳躍奔跑,使上內力之後,更是能夠一躍兩三丈遠,奔跑起來簡直就像是飛一樣,但是仍然被拉得越來越遠,跑出十多裏之後,他已經看不到前麵那兩個人的身影,甚至連聲音也聽不到。幸好這個甬道一直都沒有岔口,倒不用擔心走錯了路。

又奔了半個多時辰,他身體中的內力越來越強勁,奔跑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到後來感覺真的就像是在飛一樣。

他的速度達到最高之後,又奔了將近一刻鍾,心裏疑惑,怎麼這個玄妙宮中有這麼長的隧道。心裏還沒有想出一個答案,眼前突然一亮,出現了一個小屋子,王重陽沒有停步,直接跑了進去,到裏麵一看,沒有一個人影,木魁和紅衣女子都不見蹤影。

王重陽甚是迷惑,兩個人在前麵跑,自己在後麵追,一路上根本就沒有看到一個岔路口,怎麼會追丟了呢?一定是在石壁上有一條暗門,他們從那個小門中跑到別的地方了。他在小屋子裏連著轉了三四圈,也沒有看到一條小縫,還有拉環按鈕之類的東西。

難道他們就這樣突然從隧道中蒸發了不成?

他扯著嗓子喂喂喂大聲喊了幾下,聲音從遠遠的隧道中傳了回來,除此之外,一點別的動靜都沒有。王重陽在屋裏呆立了一會兒,不死心,又將石室裏麵上上下下,連屋頂和地麵都仔細搜索了一遍,結果仍然是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現。他現在呆在這裏也不是,順著甬道往回走也不是,當真是進退兩難,幹脆靠著牆壁坐到了地上。

過來一會兒,他的耳朵裏聽到一陣樂聲,低沉婉轉,就像是洞簫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隨風飄來,若有若無,時斷時續,而且他也聽不出這樂聲傳來的確切方向。

他一躍跳起來,將耳朵貼在石壁上聽,剛才還聽得見的樂聲,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隻感到石壁涼冰冰,硬梆梆的,讓他感到十分難受。他站直身體,那陣樂聲又響起來。他繞著石室轉了一圈,似乎每個地方都傳來了樂聲,此時不再是洞簫,變成了弦琴。

王重陽聽著那微弱的琴聲,似乎裏麵有無限的冤屈和怨恨,他不由得對彈琴之人產生了同情,想要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輕輕拭去她臉上滑落的淚水,跟他慢聲細語,輕輕撫慰她充滿傷痕的心靈。

他無緣無故將那人想象成一個女子,長得非常美麗,但是遭遇卻非常坎坷,或者是她深愛的人將她拋棄,她想移情別戀,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就這樣讓自己的心不住地被自己最深愛的人一次次傷害。

或者是她已經遠離親人,遠離家鄉,一個人在外麵跋山涉水,四處飄泊,經風雨,冒霜雪,每當看到夕陽西下,羊牛下山,又或是滿月初圓,流雲飛渡,又或是雁字成行,秋葉飄零,她都會陷入深深的孤獨,臉上掉下一行行思鄉的淚水。

琴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歇,而王重陽還沉浸在自己想象營造的氣氛中,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那情形就像是從天空落到了地上。

王重陽聽到一聲微弱的歎息,聲音雖然非常小,但是卻是極為深沉,仿佛一下就傳到了他的心裏,不,簡直就是在他的心裏歎息一樣,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他自己在歎息一樣。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從自己不清楚的雷雨誕生,到荒山野嶺的獨自奔波,那時候他都是在無憂無慮中度過的,接下來事情發生了突變,他的父母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雖說長相都是非常俊美,但是在他看來,他更願意父母保持原來的樣子,醜陋的,癡呆的,甚至有些齷齪,那才是天下最親切的形象。

他忽然變成了一個孤兒,雖然過去大多數時間他也是一直一個人生活在山野中,但畢竟不一樣,隻要他覺得疲倦,隻要他想要找一個安全溫馨的地方休息一下,他就可以回到那個破舊的小茅屋中。父母會給他想要的一切,甚至都不用說一句話,拋一個眼神,隻要回到屋裏,坐在他身邊就行。

但是這一切都在不久之前被徹底改變了,他失去了父母,並不完全是因為他們被那人的葫蘆吸走,即使他們沒有被人帶走,對於王重陽來說,也等同於死去了,他無法接受這樣一對突然空降的父母,俊美,高雅,精明,武功高強。

現在他從形式上的孤兒變成了實質上的孤兒,幸好他有了東方珂,有了胡雪燕,有了石龕裏的那個從沒謀麵的老兄,這些讓他暫時忘記了那些難耐的寂寞,忘記了那些煩心的疑惑。但是真正的解脫卻是後來那些不斷發生的離奇事情,他被搞得徹底暈頭轉向,不辨東西,連睡夢和覺醒都分不清,哪裏還有精力去品嚐苦惱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