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魁聽了這句話,就像是聽到了聖旨,立刻邁開腳步朝絳紗帳走去,後麵拖著長長的尾巴,五個人似乎是受到過長期訓練一樣,步調一致,自動擺向一邊,各人的手掌始終粘在前人的背心處。
藍衣女子帶著五個人來到了絳紗帳籠罩的白玉床邊,用手向前一指,前麵的粉紅色紗帷輕輕飄動,向著兩邊斜斜飛去,就像是被兩股相反的微風給吹了起來,剛好吹到那兩個新月形的銀鉤上麵,掛在了上麵,露出了被錦被覆蓋的床鋪。
藍衣女子又對著床鋪祈禱了幾句,然後伸手掀開了錦被,露出了下麵一個骷髏。這就是被稱為非毒骷髏的東西,看上去跟別的骷髏沒有多大區別,隻是非常完整,該有的骨頭都有,而且那骷髏似乎是剛化去血肉沒有多久,骨頭還是又白又淨,並沒有變枯槁。
木魁所在的北邙山整天都跟骷髏死屍打交道,對於這類東西當然不會陌生,這隻是一個比較完整的新骷髏,看得出來,應該是一個新死不久的女屍,看起來生前是個大美人,如此而已。
藍衣女子道:“上吧。”
木魁正被源源不斷輸入體內的內力憋脹得十分難受,似乎整個身體都要爆裂似的。聽到藍衣女子的這句話,顧不上想別的,當即邁步踏上了白玉床,一偏腿跨在骷髏的上麵,伸出雙手,抄入骷髏肩膀的下麵,抓住兩根肩胛骨,用盡渾身的力氣,腰身猛地向上一挺,大喝一聲:“起。”
耳聽得一陣細微的喀喀聲,非毒骷髏的上身連她的腦袋,慢慢被木魁拉了一起來。但是隻抬起來不到一寸高,便停下不動了。
木魁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手裏的那個非毒骷髏簡直跟泰山一樣沉重,他自己的骨節都被拉得咯咯作響,卻休想再向上抬起一絲一毫。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嘣的一聲巨響,好像一個炸雷在腦後炸響,隻炸得石室裏一陣顛簸。
木魁聽到這聲大響,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心裏一驚,手勁一鬆,差點就把非毒骷髏放回去,耳聽得有人叫道:“堅持住。”正是藍衣女子的聲音,不過好像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木魁咬緊牙關,奮力向上拉拽,他的力量似乎被非毒骷髏給吸走了,好在背心處還有後麵四個人的內力不斷地補充過來,他就這樣跟骷髏僵持著。
身後一個炸雷接著一個炸雷打響,越來越密,越來越響,木魁聽到有人呼喝之聲,知道護衛組的人正在跟這炸雷爭鬥,還沒有過多大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失聲驚呼,有人呼吸粗重,顯然,護衛組的人也不好過,他們抵擋的那些炸雷威力極大。
木魁知道必須盡快將骷髏搬起,不要說五個人內力堅持不了多久,就是能夠堅持足夠長的時間,那邊護衛組也會有人堅持不住,那時炸雷從背後打來,他們同樣會被炸成粉末。
想到這裏,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現在真的命懸一線,已經沒有了退路,必須攢足力氣,做最後的一搏。後麵的四個人也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想停也停不住,心裏充滿了恐懼。
木魁慢慢往嘴裏吸氣,積攢力氣,同時沉聲叫道:“給我力量,最後一搏。”身後的人聽了,都是又急又怒,心想我這裏已經把所有的內力都給了你,你還在亂喊什麼。但是當大家都看到木魁的背影時,他們立刻明白了,木魁的日子也不好過,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隻要有一個完蛋,大家都得陪葬。
於是大家不約而同,將身體裏殘存的最後一部分內力全都釋放出來,並且加力送給木魁。木魁這次引而不發,拚命支持著積攢內力,全身各處的穴道經脈都被內力撐得滿滿的,開始向外撐脹,但他仍然堅持,直到背心處傳來的內力陡然減少,他知道時間到了。
最後一搏的時間到了。
木魁大叫一聲,連嗓子都喊破了,自己也不知道喊的是什麼,吱吱聲中,非毒骷髏的上身竟然被他給拉了起來。這一下大出大家的意料,連木魁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最後時刻能夠做到,他本來早就想好的對策,要在拽起非毒骷髏的同時,一手抓著骷髏,一手伸到下麵去搶那枚虎形赤玉。
但是現在木魁已經使出了所有的力氣,保持這種狀態都難於做到,更不用說騰出一隻手來去下麵搶東西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和和手指似乎都要被拉斷了,即便如此,非毒骷髏的上身開始一點點下降,而他已經無力支撐。
到了這個地步,木魁再也不想自己獨吞的事了,他牙關緊咬,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快……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