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中州,路途便又變得順暢起來。
洛州依山傍水,不如中州險峻,地勢漸漸趨於低緩,車馬往來也更為頻繁,村寨在官道之外也零星可見,還有耕耘的農家吆喝之聲。
洛州州牧齊灝在栗城早早恭候著了。
楚乾一行到的時候雖早了些時候,但齊灝也安排得妥當了。
後宮妃嬪不是個個都如傅舜華一般有武功底子,這一路以來雖然百般遷就,但山高路遠的身子早就疲乏了,太後便更不必說了。
百官之中武將還好,那些個文臣卻是累得夠嗆。
考慮諸多,這日夜裏在栗城齊灝準備的別院中便沒有大設宴席,而是改在了明日。
傅舜華盡心盡力做著一個寵妃該幹的事,楚乾為國宵衣旰食,夜裏她來給楚乾紅袖添香。
隻是進楚乾院子路過張澤時,她聽到了張澤小聲給她的提醒。
那日讓雀兒問他的話,張澤還沒回,傅舜華也不確定此人日後與她還是不是一道。
不過現下也算確定了,叫她這兩日小心。
楚乾將秦桓放走,身邊少了不少精兵強將,是個好機會。
楚乾做事必然謹慎,有什麼計劃連她這個近身之人都不曾了解,張澤更不會知曉。
這便說明張澤是依靠自己察覺到了栗城的不對勁,倒是極為機敏的。
傅舜華知道秦州之事是楚乾的心頭患,但在那日他調走秦桓前,傅舜華是沒有想過楚乾會以身犯險的。
傅舜華進屋時,楚乾正在拿著燭火在大昭的輿圖上照著,目光停駐在某一個位置,細細思索著什麼。
見她進來,常喜朝她點點頭,將茶水遞到了她手中,悄然退下。
燭光中男人低眸沉思的模樣頗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剛毅的側顏,鼻梁高挺落下一片陰影,歲月並未在他麵上留下什麼痕跡,這張臉也有足夠的資本讓後宮中的女子癡狂。
看他如此專注憂國的模樣,傅舜華想起平日在心底咒罵時,總叫他昏君,或許太過冤枉他了。
傅舜華抬腳走進去,將茶水放得遠了些,夜裏總是濃茶也不好,隨後走至楚乾身側。
“愛妃也來瞧瞧,日後若是從秦州運糧前去西疆如何?”
“陛下……後宮不得幹政,您這是嫌彈劾臣妾的奏折還不夠多?”
“朕又不是那等老古板,女子之才未必輸於男子,前朝樓太後便以一己之力給前朝續了幾十年的命,令高祖困在中州數年,險些彈盡糧絕,朕看舜華聰慧不下於她。”
大昭建國艱難,樓太後挽大廈於將傾,前前後後拖了許多年,大昭起義軍苦戰了許多年,也是在樓太後死後,前朝幼帝難以為繼,又有大昭謀士勞費心機才得以推翻舊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