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栗城,楚乾和傅舜華沿著官道走出了數裏路,才到達了楚乾的影衛留下馬匹的地方。

除了他們兩人外,還有兩個影衛跟隨,四人也不再走官道,而是繞路騎馬進了山林。

栗城到秦州還有不少的距離,官道雖平坦寬闊卻不是最快的路徑。

兩日後,四人出現在了秦州明城。

明城是秦州最為富庶繁華之地,秦州的首府。

按照楚乾的計劃,是想要感受感受秦州的風土人情,最好能夠在這半月的時間裏拿到秦州真實的稅賦賬冊。

之前大理寺卿交到宮中的是一紙訴狀,上麵有近千人的署名,訴秦州州牧欺上瞞下、中飽私囊、欺壓百姓、侵占田地、欺辱富商等等,其罪名寫了半紙訴狀,而剩下半頁紙就是針對巡察禦史蕭慎的。

原本這些事沒那麼容易鬧到京都的,可這位巡察禦史原本是秦州苦主們最後的希望,巡察禦史駕臨秦州之時不少人在路上便攔駕喊冤。

簫慎為了名聲自然是收下了訴狀將人帶回來明城署衙之中。

百姓們期待的公正並沒有到來,那些個訴狀蕭慎來者不拒全部收了,可卻沒有審理,隔三岔五開一次衙門,也都是敷衍了事。

被如此糊弄,那些本就不平的人心中更是怨憤,這其中屬秦州趙家反抗得最為強悍。

當夜就殺進蕭慎的住處以命相搏,挾持了蕭慎要一個交代,蕭慎還從未如此受辱,一番勸導之下,趙家人放鬆了警惕。

哪知蕭慎當場翻臉,護衛手下一時失手殺了趙家少主,那趙家人便紅了眼,當夜就出了一場血案。

這事自然不能外傳,蕭慎和左津一合計,一不做二不休,短短五日,趙家人便死了個幹淨。

秦汐之地富商頗多,趙家勉強排得上號,若不是被秦州官員禍害了,以趙家家主的能力,趙家遠不止如今這樣的水平。

此事做得隱秘,但還是被有心人察覺了,趙家良田千頃,商鋪四處可見,一夕之間換了主人,而趙家人消失無蹤,惹人懷疑得很。

同時這樣的做法也頗為有效,至少再沒有什麼訴狀敢遞到蕭慎手裏了。

是以蕭慎遞回京中的折子裏除了對秦州官場的誇耀之詞外就是對楚乾的馬屁。

趙家滿門死於非命,這令那些受了冤的百姓團結起來還私下成立了一個盟會,大昭沒有前朝告禦狀的條例,:不知是誰想出的法子,用這樣的手段將萬民書遞到了楚乾麵前。

原本楚乾並沒有下秦州的打算,隻叫影衛暗中查探,屆時拿到證據直接在朝會上發落便是。

可不查還好,這一查楚乾便發現了問題,遞到手裏的萬民書不假,但楚乾手裏查到的消息卻不多。

這就問題大了,皇家影衛是多麼神秘強大的存在,居然查探不到秦州的消息。

這說明秦州已經脫離了楚乾的掌控,明裏暗裏秦州都掩藏得很好,這絕不是一個兩個官員的腐敗,甚至於趙家的事或許早已不是第一回了。

如此楚乾才決定親自走一趟,這段時間裏,影衛追查到不少東西,牽連之廣令人觸目驚心,而最重要的證據還沒到手,沒有賬冊,一個失察之罪可管不了什麼用,楚乾要的是讓秦州凡是與此有關的人都付出代價。

此刻,傅舜華和楚乾便坐在離州牧府不遠的茶樓上,看著州牧府中進出來往的人。

老實說這秦州州牧府修得委實是簡陋了些,瞧著格外清貧的模樣。

此時府門口一個書生被趕了出來,他連滾帶爬央求著趕他出來的人,可惜終究沒有用。

他在門口枯坐了半晌,怒罵了幾聲,而來往的行人也沒有感到新奇,連個眼神都沒撇過去,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不多時,從府中出來了一輛豪華的馬車,那書生又跪求到了麵前,可惜被仆從一腳踢開了。

馬車中的人似乎掀開了簾子,扔下了些碎銀子揚長而去,中間創到了不少人,不過馬車中人並不打算下車,隻是從車窗裏伸出手來,撒下一大把銀子。

馬車過後,還有不少人邊追著罵邊撿碎銀,隻是不敢靠得太近。

那書生絕望癱坐一會後,撿起了碎銀,頹然地離開了。

楚乾看得直皺眉一旁的影衛小聲道,“馬車裏是左大人的嫡子左允。”

“看得出來很有錢了。”傅舜華想了想自己家中那些產業的盈利,還是覺得這隨手撒銀子的舉動非比尋常。

便是京城中的紈絝子弟也沒有這樣隨手撒錢的愛好。

“咱們去會會他。”楚乾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