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凝一怔，垂落身側的掌心不由得攥緊，指甲不小心剮蹭到掌心再次裂開的傷口，惹得她生疼。
“合不合適、離不離開，不是蘇總說了算的。”時凝保持淡定，出聲說道。
蘇執笑了一下，嘲諷道……
“時小姐還真是個難纏的主。”
“不過也能理解，好不容易抱上沈令琛這樣的金主，怎麼可能說放就放？”
蘇執說話夾槍帶棒，時凝忍著沒有反唇相譏。
沈令琛身受重傷，卻通知了蘇執，而他冒著風雪趕來，可見兩人的情誼之深。
如今他這樣陰陽怪氣和她說話，無非是為了沈令琛罷了。
看在這份上，她大度地不和他計較。
隻是輕皺了下眉，不鹹不淡地說：“我不是為了錢。”
“你是為了解除婚約。”蘇執接話，散漫不屑地語氣裏透著肯定。
時凝無法否認。
可後來她也沒想到，真的就像舒情說得那樣，玩火自焚，賠了身也賠了心。
時凝咬了咬下唇，坦然道：“是。”
她顧不得生疼的掌心，用力地攥了攥，說：“我一開始接近他，的確是為了和沈南尋解除婚約，但現在，不是了……”
蘇執嗬嗬兩聲，點了第九根煙，不屑道：“你可別告訴我，你愛上令琛了。”
寒風卷著鵝毛大雪，撞在了她的身上……
單薄的賽車服不足以禦寒，她冷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攥的拳頭也跟著鬆了開來。
就像是認命那般，正視著自己的心。
“是，我愛上他了。”
蘇執聽了，卻沒有半點驚訝。
反倒是笑了幾聲，就好像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時小姐，你接近他的初衷就不單純，現在你說愛他，不覺得很好笑嗎？”
時凝不卑不亢道：“我知道蘇總對我有成見，你要用刻板印象看我，我阻止不了你，但我們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此話一出，倒顯得蘇執格局小了。
雖然他看時凝不順眼，但不得不承認她很聰明，很沉得住氣。
換作聽薇，早就像個小女孩一樣，生氣得又哭又鬧了。
可她麵對一次次的嘲笑，卻還能如此淡定，沒有氣急敗壞地動怒。
反倒極其理智，用一種極度平靜的語調，反將了他一軍。
真是有心機啊，難怪能套牢令琛……
聽薇這樣單純真誠，從不藏著掖著，怎麼可能會是她的對手？
“行，我姑且相信你是愛他的。”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和沈南尋的婚約，江京上流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算解除了，那又怎樣？”
“隻要你和令琛在一起，一旦曝光，叔嫂背德的流言蜚語就會接踵而至，他會被世人詬病，對他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蘇執一針見血，直中要害！
這是最現實的問題，是擺在眼前的問題，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去的問題！
沈令琛可以擺平沈南尋，擺平整個沈家，那麼世俗的眼光呢？輿論的影響呢？
時凝的眼圈紅了。
打在身上的雪花，就像是沾了水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遍全身每一寸，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靈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疼得她五髒六腑都要碎了……
確認愛意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