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琛蹙了蹙眉,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今晚英國有暴雨,他沒開車來,就是想留宿在此。
但現在,她正在氣頭上,再加上剛才那頓晚餐,她隻顧著豎起耳朵聽講了,根本沒吃幾口,他要是再不走,她怕是會氣得胃疼。
求複合固然重要,但什麼都沒有她重要。
沈令琛垂眸妥協:“嗯。”
時凝卻有些半信半疑,“這次,不會又用‘無奸不商’騙我吧?”
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會。”
她生氣了,他哪敢啊?
時凝看著他神情嚴肅,不像是騙人的樣子,還是決定再信他一次。
她夾起蝦,一個一個放進嘴裏,明明肉質極佳,又淋上了鮮美醬汁,可她卻嚐不出一丁點味道,隻有那交雜的酸澀。
兩年前,在沈家老宅,他以來不及吃為由,將那盤剝好的蝦給了她。
現在,她可以光明正大吃他剝的蝦了,可他們卻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這可能就是宿命吧。
回憶湧上心頭,讓她的眼眶有些溫熱。
時凝強忍著咽下所有,放下了筷子,等著他履行承諾。
沈令琛笑了下,按照約定鬆開了她。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將一支藥膏放在了她的手邊。
“記得上藥。”
時凝感覺到了疼,卻不是被他失控鞭撻之處,而是心口泛起的陣陣鈍痛。
沈令琛和蘇進榮簡單告辭後,就快步離開了別墅。
“沈總!沈總!”白管家立即追了出去,“外麵在下雨啊沈總!”
偌大的餐廳內,陷入一片沉寂。
時凝盯著眼前的藥膏,視線有點模糊。
窗戶被雨滴拍打,發出劈裏啪啦的巨響聲,震得她耳膜都有些發麻。
空氣中殘留著他的氣息,更是想讓她盡快逃離。
就在她剛起身的時候,蘇進榮的聲音傳來……
“幼幼,過來看看你媽媽的這幅畫,和其他幾幅有什麼不同?”
她做了個深呼吸,晶瑩在眼眶凝結,轉身朝著長廊走去。
二十米的長廊裏,掛滿了謝雪之的畫作。
此刻,所有的燈光全部打開,簡直如同藝術畫展。
時凝走到了蘇進榮身邊,看著位於中心位置的畫作,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不是掛在您辦公室裏的那幅畫嗎?”
“是啊,總部頂樓要裝修,今早專業團隊剛運來的。”
“從沒聽您提起過,沒想到這幅也是我媽媽畫的?”
“不像她的畫風嗎?”
時凝點點頭,“一點也不像。”
蘇進榮慈愛的笑了起來,“說說你的看法。”
“媽媽的畫風是明媚絢爛的,配色也是非常大膽,和眼前這幅完全不一樣,甚至有些割裂。”
蘇進榮點點頭,“這幅畫的創作背景,是在我和她分手後。”
“因為創作的心境不同,所以創造出來的作品也不同。”
蘇進榮搖搖頭,“不是心境不同,是靈感全失。”
“什麼?”時凝有些震驚。
蘇進榮負手而立,回憶起往昔。
“當時,我們感情穩定,她事業蒸蒸日上,可沒想到蘇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我作為下一任話事人,肩負著家族的榮辱興衰,你爺爺信不過我壯士斷腕的決策,認為隻會牽一發而動全身,雪上加霜,所以強迫我走聯姻路線。”
“我不答應,他就用你媽媽來威脅我,藝術這條路不好走,隨隨便便潑點髒水汙水,就能將藝術品變成一堆無人問津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