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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裏·謝頓這一天很不好過。自從收到芮奇的第一封電訊後,就再也沒有他的音訊,他對發生些什麼事毫無概念。
除了他對芮奇的安危自然而然的關切(若發生什麼實在很糟的事,他當然會得到消息),還有潛在的陰謀令他坐立不安。
它一定十分精妙。直接攻擊皇宮是絕不可能的,那裏的安全防範太過嚴密。但若真是這樣,還有什麼其他計劃會足夠有效呢?
整件事使他徹夜未眠,白天則心神不寧。
訊號燈閃了一下。
“首相。兩點鍾的約會……”
“兩點鍾的約會是見誰?”
“曼德爾·葛魯柏,那名園丁,他有必要的證明。”
謝頓記起來了。“好,讓他進來。”
現在不是見葛魯柏的時候,但他曾因一時心軟而答應下來——當時那人似乎心亂如麻。首相不該有那種心軟的時候,但謝頓早在當上首相前便已經是謝頓。
“進來,葛魯柏。”他和顏悅色地說。
葛魯柏站在他麵前,機械性點著頭,雙眼到處亂瞄。謝頓相當確定,這名園丁從未來過如此富麗堂皇的房間。他有一股惡毒的衝動,想要說:你喜歡嗎?請拿去吧,我根本不想要。
不過他隻是說:“什麼事,葛魯柏?你為何這麼難過?”
葛魯柏並未立即回答,隻是露出茫然的微笑。
謝頓說:“坐下,老兄,就坐那張椅子吧。”
“喔,不,首相。那可不合適,我會把它弄髒。”
“即使弄髒了,也不難清洗,照我的話做。好!就坐在那裏一兩分鍾,整理一下你的思緒。然後,等你準備好的時候,再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葛魯柏靜靜坐了一下子,然後急速喘著氣說:“首相,我就要當園丁長了,是萬歲的大帝自己告訴我的。”
“是的,我聽說了,但困擾你的當然不是這件事。你的新職位是可喜可賀的,而我衷心恭喜你。我甚至可能還有功勞喔,葛魯柏。當年我險些遇害時,你所表現的英勇我從沒忘記,而你大可相信我對大帝陛下提過這件事。這次晉升是個適當的獎賞,葛魯柏,而且你無論如何當之無愧,因為你的記錄明白顯示你絕對勝任。好,既然這點說清楚了,告訴我是什麼事在困擾你。”
“首相,困擾我的正是這個職位和這次晉升。這是我無能為力的一件事,因為我無法勝任。”
“我們深信你能勝任。”
葛魯柏變得焦躁不安。“我是不是得坐在一間辦公室裏?我不能坐在辦公室裏,那樣我就不能走到露天的空氣中,在植物和動物的陪伴下工作。我會像是在坐牢,首相。”
謝頓的眼睛張得老大。“沒這回事,葛魯柏。你不需要成天待在辦公室裏,你可以隨意在禦苑中閑逛,監督每一件事物。你能做你想做的一切戶外活動,隻是免除了辛苦的工作。”
“我就是要做辛苦的工作,首相。他們會讓我走出辦公室的機會根本等於零,我注意過現任的園丁長,他就不能離開他的辦公室,雖然他也想,想得不得了。有太多的行政工作、太多的簿記資料需要處理。當然啦,如果他想知道有些什麼事,我們得去他的辦公室向他報告。他在全息電視上觀看外界——”他以極度輕蔑的口吻說,“仿佛你能從畫麵中看出有關生物生長的一切。我可不要那樣,首相。”